“損人不利已的事你或許不會做,損人利已的事兒可就不一定了!”風洛衣不以為然。
“你到底想怎麼滴吧!”甄玉鼎索性直言。
“寒子念的事交給你了,你能辦妥的,對吧?”風洛衣刻意將烙鐵靠近甄玉鼎,言語中大有威脅之意。
“不怎麼對,他那是絕症,枯木難逢春的道理你該懂的!”甄玉鼎語氣漸柔,下意識側臉躲開烙鐵。
“不懂,本教主相公隻知道這玩意若是燙下去,那滋味兒一定不好受。”風洛衣手一抖,烙鐵險些落到了甄玉鼎臉上。
“你小心點兒!燒壞了你賠得起嘛!”甄玉鼎虛驚一場,憤然吼道。
“你隻說同不同意吧!”不管甄玉鼎如何解釋,風洛衣打從心裏懷疑寒子念的病跟眼前這廝脫不了幹係。
“本公子倒是可以試一試,不過你別報太大希望,我可不是神!”其實就算風洛衣不威脅,他也想找個機會讓寒子念恢複雄風,當然,時間上必是在下月初八,南宮夜與賀菲萱生米煮成熟飯之後。
然則在風洛衣將此事告訴給寒子念之後,寒子念對此並未報太大希望。彼時寒子念曾找到宮中一位德高望重的禦醫暗自號過脈,那禦醫束手無策,且還為此服毒自盡了,其意便是嚴守秘密,也是因為這件事,徹底讓寒子念不再心存僥幸,這也是他為何決然放賀菲萱離開的原因。再加上寒弈德仍未被緝捕歸案,寒子念就更沒心思與風洛衣他們瞎胡鬧了。
即便如此,寒子念也不排斥甄玉鼎給他配的那些藥,到底是風洛衣的一番心意,他不想辜負了。
且說路上顛簸數日,賀菲萱與南宮夜所駕的馬車終是進了北昭皇城,入城那日,城中彩旗高懸,紅毯鋪地,兩側侍衛夾道將圍觀百姓攔到外麵。
“聽說裏麵坐著的太子妃曾被賊匪虜走過,好些天才被救回來呢!”路人甲悻悻開口。
“喲,那貞潔可毀了吧?”有人搭茬兒道。
“什麼貞潔不貞潔的!她還是個嫁過人的!唉,咱們太子殿下選來選去怎麼……”
“噓!不想死就別多話!”倒是有識相的及時斷了如此大不敬的對話,於是眾人默,皆將視線落回到剛剛經過的馬車上。角落裏,一雙陰蟄的眸子冷冷盯著馬車由近及遠,握著破舊瓷碗的手漸漸收緊了力道。賀菲萱,朕說過,就算是死,朕也會先讓你走在前麵……
馬車經過嘈雜鬧市,車廂內的賀菲萱方才舒了口氣,爾後抬眸迎上南宮夜那張俊逸如仙的容顏,
“太子殿下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菲萱這個太子妃好像不怎麼得民心呢。”車廂裏,賀菲萱自嘲開口。
“本太子正在考慮要不要馬上駕車離開北昭,去過我們的逍遙日子?”南宮夜的眼睛裏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賀菲萱知道南宮夜說的是真的。也就是說為了自己,他這個太子可做可不做,簡簡單單的幾句話遠比山盟海誓讓人感動,可此時的賀菲萱卻隻是悵然一笑。
“人心若自在,哪裏不逍遙呢。”賀菲萱實不敢就這麼拐走南宮夜,饒是如此,估計南宮澈定不會輕饒她就是了。
初入北昭皇宮,賀菲萱細細打量了北昭的建築風格,許是因為北昭沒有冬天,所以這裏的建築少了一種冬日裏厚重的感覺,多了些許清新淡雅的氣息。
賀菲萱初入北昭皇宮,便被宮人安排到了鳳殿,那是隻有曆代皇後才有資格居住的地方。適夜,南宮澈大擺宴席為南宮夜與賀菲萱接風洗塵,盡管席間賀菲萱表現的十分愉悅,可南宮夜依舊能感覺到賀菲萱骨子裏的落寞和消沉。倒是南宮澈對於賀菲萱的到來萬分欣喜,席間更多飲數杯,微醺後先行回宮休息。
賀菲萱因抵擋不住南宮澈的熱情,也跟著喝了不少,於是南宮夜屏退宮人,親自攬著賀菲萱回了鳳殿。且在宮女替賀菲萱更衣之後,南宮夜揮手退了宮女,獨自坐到了賀菲萱榻邊。
圓月似盤,月光如練,夢幻般的月光透過窗欞落在了賀菲萱豔色無雙的容顏上,仿佛是鍍上了一層銀輝,讓床上的可人兒越發覺得不真實。
“菲萱……”南宮夜悄然伸手撫過賀菲萱的麵頰,卻在指尖觸及到眼角的一刻,感覺到了一絲冰涼。
“為什麼……”未及南宮夜反應,賀菲萱突兀伸手攥住南宮夜幾欲抽回的手,眼眸輕顫間,一滴晶瑩,那麼清晰的落到了錦枕上,灼痛人心。
“菲萱?”南宮夜輕喚開口。
“為什麼你沒有追出來……子念,為什麼你要輕易放棄……你知道嗎……菲萱從沒想過離開你,從沒想過……”賀菲萱囈語低喃,雙手渴求般將南宮夜的手置於自己麵頰上,緊緊貼著,於是那一串串垂落的淚珠就那麼滴滴落在南宮夜的手心,彙聚成一灣水流,順著指紋打濕錦枕。
心,似被人揪緊的難受,仿佛再稍稍用力,便會讓他痛的發出聲音,南宮夜由著賀菲萱緊攥著自己的手,由著心,疼到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