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弈德,你已經走投無路了對吧?倘若沒菲萱在手,你覺得在把菲萱送進地獄之後,你會用多長時間趕過來?”賀菲萱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落到寒弈德手裏的,但她可以肯定,此時皇城必已被爺爺攻下,否則寒弈德也不會穿著太監的衣服,且把自己關在這裏。
“走投無路?賀菲萱,你未免太看輕朕了!隻要朕想,隨時都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出去!”寒弈德自信抿唇,嘲笑般看向賀菲萱。
無語,賀菲萱啞然失笑,眼中閃爍出的輕蔑眸光顯然是對寒弈德的自吹自擂表示不屑。
“賀菲萱,朕忽然想到一個很特別的死法,你說……要是你活生生的被嚇死,會不會很刺激?”寒弈德恍然之際猙獰大笑,彼時他身臨其境的嚐試過被幻術反噬,那種恐懼令他至今難忘。
“你想怎樣?”賀菲萱看出寒弈德的不懷好意,登時想要逃開,卻被寒弈德一把拽了過來,眼見著寒弈德目光陰森的看向自己,賀菲萱本能的閉上眼睛,卻還是遲了一步。
不知不覺中,賀菲萱仿佛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再睜眼時,自己分明是被綁在刑架上,身上的鞭傷隱隱作痛,被燙傷的左臉不時痙攣。
“寒弈德……三載夫妻,芊羽做錯什麼了你要這麼對我!”賀菲萱強忍劇痛,眼中透著無盡的淒楚和悲慟。
“你……你說什麼?”原本等著看好戲的寒弈德陡然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賀菲萱,她居然自稱‘芊羽’?怎麼會這樣?
彼時姚情花告訴過寒弈德,所謂幻術,除了可以讓人順間迷失心智之外,還可以將隱藏在人心裏最隱匿的東西放大無數倍!此刻,寒弈德正是將賀菲萱心底最恐懼的東西引出來,也好快意欣賞賀菲萱驚恐無助的模樣,可他萬沒料到,賀菲萱身中幻術後的第一句話竟然自稱‘芊羽’,那個曾被自己虐待至死的發妻。
“不愛?怎會不愛!當初若非你寒弈德指天盟誓,又跪在敦親王府三天三夜,芊羽又為什麼會嫁給你!爺爺又怎會允許我嫁給你!寒弈德,你現在才說不愛,會不會太遲了!”不待寒弈德收斂起眼中的震驚,賀菲萱突然睜起戾氣的眸子大步衝到其麵前,雙手緊攥住寒弈德的衣領,那眸間布滿的殷紅血色讓寒弈德順間回憶起彼時顧芊羽在地窖時的的那雙眼!
“賀……賀菲萱……你別裝神弄鬼!朕不怕你!”寒弈德太過驚悚了,此刻賀菲萱所說的每句話都似在重複當日顧芊羽在地窖裏的話,每個字都不差!
“血如意?哈!原來你是為了血如意才娶我的?可就算如此,芊羽嫁到景王府,相夫教子,恪守婦道,事事以你為先,處處為你著想!你又如何舉起的皮鞭,如何下得了手!”寒弈德本能的想要推開賀菲萱,卻見賀菲萱越發激動的欺身上前,目光寒冽如冰,聲音幽怨中似有回聲。以寒弈德的武功,又怎會推不開毫無內力的賀菲萱呢,隻是此刻,他已然心虛以為眼前的賀菲萱是顧芊羽附體,早就嚇的雙腿發軟了。
“朕不愛你!又跟你相敬如賓三年,朕委屈!自要拿你出氣!”往事一幕幕重現,寒弈德仿佛真當眼前之人是顧芊羽,急步後退之餘整個人倒跌在了地上,賀菲萱亦跟著一並摔在了寒弈德的身上。
“玉兒……你把玉兒怎麼樣了?你把玉兒還給我!”賀菲萱瞳孔驟縮,緊攥著寒弈德的手忽然鬆了力道,雙手溫柔撫上寒弈德的麵頰,眼淚毫無預兆的滴落,如斷了線的珠子串串落在寒弈德的臉上,片片涼意驚的寒弈德心裏發顫,“玉兒,是娘對不起你,是娘沒有保護好你!不要!你走開!走開!啊-”賀菲萱瘋了一樣半跪在寒弈德身側,雙手用力揮向虛無,仿佛驅趕魔鬼一般。
“賀菲萱……你瘋了!你真是瘋了!”寒弈德驚恐的看著賀菲萱幾近癲狂的舉動,雙手搥地,以背蹭著地麵想要起身,卻不想人還沒起來,又被賀菲萱撲倒在地。
“玉兒別怕!娘把壞人趕走了……你可以睡了,玉兒……我的玉兒!”眼見著賀菲萱看著自己的眼神那樣專注,那樣慈祥,眼淚滴滴滾落,寒弈德心底的恐懼已經達到極致,這一刻,他已經分不清眼前的場景到底是賀菲萱在幻術中,還是自己被幻術反噬!
如果是賀菲萱的幻覺,那麼她怎麼可能知道自己與姚芊羽在這座地窖裏發生的一切,如果是自己的幻境,那又該怎麼辦?他該怎麼逃出去!
“顧月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玉兒!是你殺了我的玉兒!啊-”此時的賀菲萱正沉浸在過往的苦痛中,往事曆曆在目,她的心又一次被生生傷的支離破碎!
就在賀菲萱歇斯底裏咆哮的空當,寒弈德驚恐起身,雙手顫抖著摸出腰間短刃,不管是誰的幻境,他都不能讓賀菲萱再活下去,就算是死,他也要賀菲萱陪葬。
然則就在寒弈德緊握匕首想要衝向賀菲萱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寒弈德雙眼陡睜,爾後本能的躲進地窖角落的廢棄衣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