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狐狸跟宋風這兩個人都是用劍的個中高手,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毛病,就是習慣用單手劍,單手劍的劍客用劍的手都非常穩健,因為這條手就是他們的生命,沒有了這條手,也就沒有拿劍的權利,那就隻有等死的份。
鬼狐狸執劍刺過來的時候,像是一條魚,這條魚遊過來毫不猶豫的刺中了宋風的肘彎,就像要了他一口。
鬼狐狸的動作快的根本無法用眼睛看見。他剛刺中宋風,宋風的肘彎突然劇痛起來,他肘彎開始流血的時候,身形一退,方才保住手中兵器。
他這一退,鬼狐狸卻一腳提在他的膝蓋上,宋風狂吼一聲,立即跪下,冷汗從額間流了下來,此時他已知道自己此生大概再無可能站起來了。就在此時,寒光刺痛了他的雙眼,等光芒落下的時候,那劍已經刺穿了他的喉結。
劍拔出來的時候,鬼狐狸轉過身,好像並不想看見他的血霧噴湧,也不想看見那無數的紅色血珠濺落。
等這血泉噴湧完了,宋風的身子才倒下去,他雖然倒下去,一雙眼睛仍然無法閉上,隻因為太快了,他甚至看不清對方的劍就已經死了。不知道是不是他不甘心死在這樣快的劍法之下,總之他死了,雙眼卻仍然瞪著,無法瞑目。
他死了——
此時時候所有人都知道宋風已經死了,所有人也都怔怔站著。
鬼狐狸的劍法實在太快了,季幽淋沒見過這麼快的劍法是因為她初出江湖,但現在就連言孝武也從來沒見過這麼快的劍法,快的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而且能在這麼快的速度下,準確的刺入喉嚨正中就更加不可思議。
此時鬼狐狸已經轉過身,他蹲下,撫過宋風的眼睛,仿佛在對自言自語:“真是個笨蛋。”這個時候,“咚”的一聲,一塊鐵牌從宋風的衣服中滑落,落在他的血泊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地盯在這塊小小的貼牌上。
“玄天令!”季幽淋看見這塊鐵牌就知道這一定就是鬼狐狸拚命想要的東西。沒想到這麼一塊小小的令牌,居然可以叫兩個高手鬥的你死我活:“這到底什麼樣的令牌,可以讓一個人甘心就這樣被殺死?”
鬼狐狸拾起鐵牌,從懷中掏出一塊灰色的絨布將上麵的血跡擦幹淨,放入自己懷中,從頭至尾沒再說過一句話。
“我在問你!”季幽淋見他不答,便追上來問他。
鬼狐狸轉過身看著她,卻並不吃驚,但他的嗓音卻有些沙啞:“我說過有些事姑娘還是不知的好。奉勸姑娘快些離開此地。”
他在叫她走,更準確的說,他是在趕她走,可季幽淋卻並不不想走。
她忽然覺得鬼狐狸所戴的那張麵具下的張臉上一定掛著悲傷。——他不願意殺這個人,可又好像有這非殺這個人的理由。
她忽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人?
她說:“如果我走了,誰來葬他,我們跟這個人之間能在他生命盡頭的時候相遇,也算是種緣分,我如果就這麼走了,不但無情無義,而且也對不起他。”
鬼狐狸好奇道:“你為何會認識他?”
季幽淋卻搖頭:
“就在剛剛……我們還坐在一起吃飯、聊天。雖然隻不過是一麵之緣,但也許就是冥冥中注定的,我要替這個人收屍。”
鬼狐狸輕蔑道:
“你的心底未免太好了,心地太好的人,在這個世界都沒有什麼好下場。”說到此,鬼狐狸就不得不撇向言孝武,他看著他,而他也在看著他,言孝武的眼神裏充滿了懷疑,不屑跟戒備。鬼狐狸並不驚奇,對於他這樣的人,任何一個對他使出這樣的眼神,他都覺得很正常,他淡淡笑道:“如果我是你,就會看好她,不然她一定會死的莫名其妙。”
聽到這句話,言孝武卻不知道為什麼,雙眼之中竟燃起烈焰,他冰冷的語氣好像比之前還要冰冷,他說:“你管的未免太多了。”他說這話時候,簡直是要殺人。
鬼狐狸並不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但言孝武這雙眼睛就好像在說,他們之間有著非同尋常的關係。——情人又或者是主仆。
忽的鬼狐狸飛身躍上房簷,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暗夜中。
季幽淋本以為他是走了,他本來就是來去如風的人,卻沒想到很快,他又回來了,他不但回來了,手上還拎著一個人,一個棺材鋪的小夥計。
他們落地之後,他就讓那小夥計去量宋風的身形,他說:“你且按照這個人的尺寸定做衣服上好的棺材,無需擔心錢。再多的錢我都會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