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就像飛翔 30(3 / 3)

\t慶海又撥了一遍,還是同樣的情況。慶海搖頭道:“完蛋了,咱這憤青太多了,舉報電話都擠不進去。”

\t停了一分鍾,慶海撥了第三次,裏麵清楚傳來“嘟——嘟——”聲,我們倆脖子已經酸掉,慶幸地說:“終於擠進來了。”

\t靈異的事情發生了:電話裏繼續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t我們愣了一會,慶海大罵道:“我操,他那邊開複讀機忽悠咱呢!他媽真賤!”我禮貌地對電話說:“尊敬的用戶您好,你爸讓我告訴你:你他媽真賤。”

\t話筒傳來“嘟嘟”聲,電話被掛斷了。

\t慶海愣了一會,問我怎麼辦。我說,先回去吧。慶海鬱悶地走回去,擔心著會不會碰到老丁。路過小黑板的時候,慶海又忍不住靠了過去,掏出筆又在手背上記啊記。黑燈瞎火我也看不清楚他記些什麼,隻擔心著數學卷子,先行一步回到教室。

\t慶海隨後一步到了,伸出手來在我眼前一放,我一看,是:市博物館北一百米中區人民政府三樓302室。我問:“什麼?”

\t慶海把東西抄到紙上,說:“舉報中心地址啊。”

\t第二天是周末,慶海準備去親自舉報,我說我也去吧,幫你作證。慶海說不用,人越少越好,多了容易被市裏誤以為是農民上訪。我答應了他,去和路禎道別。路禎站在門口,周圍堆著大小包裹。我很納悶,問:“你幹嘛帶這麼多東西?”

\t路禎抬頭看看我,欲言又止,說:“我……”

\t我忽的冒了一股汗,不會是和小雅一樣吧?應該不會啊,她父母健在啊。

\t路禎深呼一口氣,說:“我要走了。”

\t我腳下一軟,瞬間五雷轟頂。

\t我上前扳住她胳膊,不忍搖晃。問:“為什麼?”

\t“會很久的,你會不會想我啊?”

\t我還沒做好這麼快分別的準備,木在地麵上如同植物,一句話不說。

\t路禎眼淚幾乎溢出,說:“我要回河南參加會考,一個星期之後才能回來……”

\t我一把捏住她的臉蛋使勁扯,說:“你想嚇死我啊?是不是故意氣我啊?”

\t路禎小嘴一撅,說:“就是氣你,怎麼著?”

\t我說:“你不怕我生氣啊?”

\t“我氣你,不就是想讓你生氣嗎?怎麼還怕你生氣?”

\t我一愣,也是啊,如果自己故意氣了別人還怕對方生氣,這不是犯賤嗎?

\t會考是一次全部學科考試,將語數外政史地理化生統一考核一遍,及格就可以,符合會考的宗旨:會了就行。前幾年的會考根本不用準備,全然是高中培養了複合型人才的偽證,不僅題目兒科,而且監考鬆散,如果老師抓到作弊的會被通報批評,原因不詳。由於素質教育的實施,領導認定一個符合培養目標的複合型人才需要九種全會,比三中全會的要求還高出兩倍。上一屆學生最慘,臨會考前一個月收到素質教育的通知。本以為市領導會網開一麵,畢竟學生學業這麼繁重,原則上能不為難則不為難,但這次市裏不講原則了。師生都小看了這次改革,上考場前一直不相信會像通知的那樣走高考的流程。素質教育的三把火也燒到了這群樂觀的師生,雖然學生很的處境困難,但有省裏施壓,明顯市領導這次更困難。所以帶小抄的抓了一大批,傳答案的抓了一大批,唯獨沒有和監考老師沆瀣一氣的,因為按高考模式來辦,所有監考老師都是百裏以外找來的鐵麵判官級人物。九場下來,一半需要補考,更有甚者要補九門,加起來一共要過十八場,反人類的下到烊銅地獄也就經曆這麼多磨難吧。學生都很無奈,認為是被改革中的教育拋棄了。但是事實上不是這樣,他們是素質教育路上的第一批開拓者,裏程碑式的奠基人,黑夜裏的指明燈——好吧,我承認,說白了就是犧牲品。

\t據說由於師生對教育局的過分信任,頭一次素質教育的實施導致全市大批高三學生會考折戟,這估計是自焚書坑儒以來最嚴重的學子被坑事件。

有了前車之鑒,所有老師都打起精神,文理班花費的精力均等,和未分科前基本一樣。為了讓大家都打起精神,我們的文科老師慷慨的拿出第一堂課給我們講各自學科的優點以及必要性,努力勸服我們:學習是為了生活不是為了考試,說著說著自己就臉紅了。政治老師說,政治的重要性體現在它是大學考公務員的必考學科。大家一聽大學用的,睡了一半;又一聽考公務員用的,睡了四分之三;最後一聽說到底居然還是考試時用的,全部趴下會周公。曆史老師則說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曆史並不多,畢竟才建國60年左右,主要是古代帝皇王侯將相比較多,學貫通了以後談吐冷不丁吐出個古代先例,肯定讓人刮目。提到那些古代帝皇,不知道被我們罵了多少遍:你們瞎篡什麼權啊?每次改朝換代都拿出為民做主的幌子,你們一篡我們就要背啊。而且不是一時半會,看中國的教育模式以後的中學生估計要背到畢業或者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