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珍聽了飛兒的話,怔怔地點點頭,是的,她整晚整晚給飛兒講自己的傷痛的童年往事,她也不想講,可是那些傷痛的記憶已經死死地攫住她的心,她拚命想忘也忘不掉,因為忘不掉,所以一遍又一遍的在飛兒的床前枕邊給飛兒重複這些老掉牙的往事,越重複越忘不掉,越重複越記得牢!記得太牢了,讓她現在想起來付之海洋把她拋向大海的那一刻依然是鑽心的疼痛!
玉珍好歹是個大家閨秀,為什麼連這樣一點兒傷痛的往事也忘不掉啊!
玉珍真是個懷舊之人!
飛兒就覺得自己的母親玉珍是個懷舊之人,是個愛鑽牛角尖之人!玉珍天天懷舊,天天想付之海洋,天天痛恨阿良,天天思念大海。
玉珍這個天天愛回憶過去事情的人,讓飛兒感覺到受不了。
玉珍太放不開了。
所以,她不要自己的母親再為以前的事情鑽牛角尖了,她要想出一些辦法讓母親玉珍轉移精力放在現在的生活上,放在現在開心的事情上,讓母親玉珍學會釋懷,學會朝前看!
她忽然輕柔地從玉珍胸膛中脫離,她忽然看到媽媽色澤明豔的頭發上閃爍著幾根亮晶晶的銀絲,是白頭發哎!
她慌忙說:“媽媽,來,我把你額頭上的白發揪下來吧,我聽咱們村裏的阿姨說我奶奶生前就沒有一根白頭發,奶奶活了一百零一歲也沒一根白頭發,真的哎,每一次我們過年的時候到奶奶家拜訪奶奶,奶奶的頭上始終是烏黑油亮色澤光鮮的黑頭發,其實我知道奶奶為什麼頭上沒有一根白頭發的緣故,因為奶奶總是愛揪白頭發唄,長一根揪一根,長十根揪十根,天天揪,月月揪,白天沒事的時候揪,晚上睡覺的時候揪,吃飯的時候揪,走路的時候揪,刷碗的時候揪,洗衣服的時候揪,反複的揪,就這樣,她頭上不是再也沒有白頭發了嗎?從奶奶揪頭發這件事上,我吸取了這樣一個道理,不論做什麼事,都需要一種持之以恒堅持不懈不達目地誓不罷休的精神!隻要有這樣的精神,才會做成一件事!”
飛兒說完,趕緊輕柔地從玉珍頭上揪了一根白頭發!
玉珍的頭上何止長了一根白頭發,長了成千上萬根白頭發!
飛兒要把玉珍頭上的白頭發揪完,狠狠地一根一根揪完!
她要玉珍永遠的年輕漂亮,永遠有烏黑漂亮的頭發!
她不要玉珍的頭上出現一根白頭發!
玉珍聽了飛兒的話,慈愛地笑了笑,她慌忙說:“好好好,我聽你的,我聽乖女兒的話,你呀,就是鬼精,你奶奶是整天揪白頭發,但是你沒有看到臨死之前,她已經成禿子了嗎?你知道這個道理就好,要是你在學習上能保持一種鍥而不舍持之以恒的精神,就好了,天天學,月月學,白天沒事的時候學,晚上睡覺的時候學,吃飯的時候學,走路的時候學,刷碗的時候學,洗衣服的時候學,反複的學,就這樣學,你不是就能考第一名了嗎?
玉珍說完哈哈大笑。
飛兒也哈哈大笑,她笑的沒心沒肺。
她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
玉珍這樣說她,她才不會記到耳朵裏麵,她依然是保持老樣子,想吃就吃,想耍就耍,想幹啥幹啥!
輕鬆自由愜意的生活過的多好!
忽忽,怪不得她的同學老師所有的朋友都說她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生!
她就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生!
“嗵嗵嗵”她聽到有人在用力敲她們家的房門,她“倏”地站起身,“倏”地打開房門,她看到小美大汗淋漓地站在房門外麵,她還沒有問小美到自己租的這間小房屋幹什麼,小美已經推開她的身子,“倏”地闖入了飛兒在江城租的這間小房屋,“倏”地站在了昏黃的小吊燈下,“倏”地站在了玉珍和飛兒中間。
飛兒見到她臉蛋已經熱地通紅通紅的,慌忙拿來一條熱毛巾擦去她臉頰上的汗水!
飛兒拍拍小美的肩膀,直截了當得問:“小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小美“呼哧呼哧”氣喘籲籲地說:“飛兒姐姐,我告訴你一個特大新聞,這個特大新聞在明朗新聞傳播學院發生,就在剛才,以任飛宇為首的幾個男生忽然圍住了一個老教師,這個老教師是一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以任飛宇為首的幾個男生圍住他的原因是這個老教師在他們麵前吐了一塊兒口香糖,所以,他們讓這個老教師重新用舌頭把這塊兒口香糖從地上舔起來,這個老教師可憐巴巴地用舌頭從地上把剛才吐出去的口香糖舔了起來,但是,他們還不就此罷手,他們還把這個老教師逼到破舊高高的瓦房上,讓他站在瓦房頂上,呆個一星期,一星期內不允許他吃不允許他喝,一個星期後才允許他下來!飛兒姐姐,你快去救救這個老教師吧,這個老教師實在太可憐了,現在已經在瓦房頂上呆著了,但是房頂上的瓦片太滑,老教師隻能身子顫顫巍巍的臥在上麵,腳尖根本在瓦片上站不穩……”
小美深吸一口氣,繼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飛兒姐姐,你一定要救救這個老教師,任飛宇這一群男人簡直太過分了,老教師已經四五十歲的年紀了,怎麼經得起在瓦房上不吃不喝呆一個星期呢?你一定要現在立馬去把老教師從瓦房上救下來!”
“好!”飛兒想都沒有想,一口答應下來。
她堅定地摟住小美的肩膀說:“小美,我一定會想千方設百計靠我自己的力量把老教師從瓦房頂上救下來!”
“咱現在就去救老教師吧!”
飛兒依然堅定地對小美說。
小美聽了飛兒的話,拚命地點點頭。
飛兒慌忙拉起小美的雙手,慌忙跑出了房門,慌忙跑下了樓梯,慌忙跑到了大街上。
飛兒就是這樣一個急性子的人,心裏藏不住事,遇到一丁點兒突發事件,就想俠肝義膽的馬上把它辦好,此時此刻她的心都放在老教師身上了,或者說她的心她的靈魂全都放在呆在呆在瓦房頂上的老教師身上了!
她迫切想現在立馬就把老教師從瓦房頂上救下來。
她剛才慌慌忙忙地跑出家門,也沒有給母親打一聲招呼,也沒有對母親玉珍說一聲我要和小美去救學校裏的老教師,就這樣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害的母親玉珍憂心忡忡地呆在房屋裏,呆在江城飛兒給她千辛萬苦地租的小房屋裏。
玉珍肯定憂心忡忡啊!飛兒這樣一個急性子的孩子,昨天剛剛在街上給了簫楚女二十四耳光,又給了任飛宇兩耳光,現在又心急火燎地聽了小美的一麵之詞,和小美火急火燎地跑出去救呆在瓦房頂上的老教師,飛兒萬一再次闖禍,沒有把老教師從瓦房頂上救下來,反而又和任飛宇幾個男人幹起來怎麼辦?
如果飛兒被任飛宇幾個男人打得鼻青臉腫怎麼辦?飛兒是個女孩子,即使力量再強大,怎麼打得過幾個男人?
任飛宇剛剛被江盛公司的員工扔到遊泳池裏,現在見到飛兒,肯定知道是飛兒命令江盛公司的員工把他扔到遊泳池裏的,任飛宇借機報複怎麼辦?
玉珍越是這樣想越是擔憂,越是擔憂她就越是坐不住,她也“倏”地站起身,“倏”地跑出門外。
飛兒去救老教師,她也要去。
她要親眼看看自己的女兒是怎樣平安無事的把老教師救起來的。
其實她是怕飛兒再和任飛宇這幾個壞男人幹起來,她才去的。
玉珍跑出家門,早已看不到飛兒的身影,因為飛兒此刻跑步的速度這樣快,全世界的長跑冠軍也比不上她。
此刻讓她去參加馬拉鬆比賽是完全可以的哈!
她才不會去參加馬拉鬆比賽,即使體力再棒耐力再強跑步的速度再快,她也不會去參加馬拉鬆比賽。
因為此時此刻她的心已經飛到老教師身上了,飛到困在瓦房頂上的老教師身上了。
她迫切要把老教師從瓦房頂上救下來。
瓦房建在明朗新聞傳播學院的房背後。
此時此刻她已經以飛快地速度跑到明朗新聞傳播學院的房背後,跑到瓦房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