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羊角髻在陽光下晃動的影子投在花籃上,我不抬頭看她的眼睛,因為我要慢慢引他做我的向導。心中的困惑迷團壓得我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可就目前情況來看,這個孩子是唯一我能接觸並打開缺口找到答案的希望。
“誰家男孩兒還愛花?不知羞!”
我欲擒故縱的逗他......
“誰說男人就不能喜歡花?再說我要......我是想送給劍大叔的......大叔......大叔......”
“他喜歡花?你說那野......哦,你那劍大叔喜歡......花?”
好意外的答案,我不禁抬頭不解不信的看著男孩。
“是劍大叔老婆喜歡啦,所以劍大叔也喜歡......哦,不是,不是劍大叔也喜歡,是......是劍大叔把漂亮的花送給他老婆......隻要有時間,劍大叔老婆的墳前就會被劍大叔插滿漂亮花草......好漂亮的!這段時間,劍大叔就一直在那裏,花兒枯了,他就換新的再插上。”
“他老婆的墳?他幾個老婆?墳......”
不知為何,聽著牧羊男孩的講述,我竟有些不知所語了。
“嗬嗬......姐姐說什麼呢?嗬嗬嗬,劍大叔的老婆哪有幾個?我娘常說劍大叔是這個世界上最專情的男人......劍大叔老婆......對了,你......你是劍大叔的仇人!你的花籃再漂亮他也不會要的!”
全然不顧剛才有多喜歡,男孩把花籃重重的摔在地上,籃兒順著山勢滾落,花兒零星灑在山坡草地上。而他自己頭也不回的跑掉......迷霧似乎要漸漸散去,可是漸漸明了的答案讓我有了更多恐懼!老父親的為人曾經給別人帶去了傷痛,這一點似乎已不用懷疑,隻是擄我來的仇人為什麼遲遲沒有出手?家中老父親可已知道他心愛的女兒因他的業障而落入虎口?我的人生除了書本脂粉還要有怎樣的內容?如果那草寇野男人要我抵父債而做他的老婆,我是要忍辱負重的替父贖罪以積他的陰德?還是要殉身黃泉銘節我的婦誌?問天......天蒼蒼無語。問地......地荒荒無言。
漫無目的的越走越遠,已盡正午的陽光熱烈得近乎於炙烤,好熱的天氣啊!這是哪裏?放眼望去山野一片靜寂,似乎蟲鳥都已午睡不願做聲。口裏幹渴,如身體已被曬幹而急待甘泉灌溉。怎麼沒了人煙?難道無意中我已走出重圍?已經自由了嗎?還是我被烈日曬暈以至神智漸漸迷糊......世界之廣怎是深閨長大的我能夠預見的?山窮水盡疑無路,沒有遇到柳暗花明的村莊,但一股清泉突現眼前......得到滋潤的身體正在慢慢恢複生氣,打量自己行至的地方。山勢平緩,蒼鬆翠柏成林,泉水沒能彙做山溪是因為泉水流處窪了一個小小水潭。大自然的造化啊!潭無出口隻有進路,平平的水麵竟滿而不溢。深深的,靜靜的,蒼鬆翠柏的影映把它染成墨綠的顏色......我想這一定是甜上哪位仙姑的梳妝鏡吧,不然人間怎能尋到如此之物之景?
潭的四周被樹林圍繞,再辣的陽光在此也失了他的威風,我也在清涼美景中漸漸恢複心智。
山做台,水做鏡,疑似仙宮入凡夢。
仙宮可有仙子住?度我劫難化雨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