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摒息地伸出手，握上他厚實的掌心，頭一次認真又堅定地向他索求我想要的幸福，“要寵就要寵我一輩子。”
我微微仰首，看著他慢慢變得深遂的眼睛，感覺到他收緊掌心與我十指交握，然後在四目相對中，他緩緩啟齒，“生死契闊，與子成說。“
我舉起兩人交握的手，哽聲接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十指交纏得更緊，他堅定地重複許諾。
“說了就不能忘。”我握著他的手，感覺眼眶又開始泛熱。
他的胸膛隨著聲音一起一伏，“至死不忘！”
“你要時刻記住你答應過我的每一句話。”我開始抽泣，“我很小氣，如果你食言了，我會恨你一輩子，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我不會。”他細細吻著我的唇，喃喃道：“我答應過你的每一件事，我都會做到，我不會留下你一個人，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我要帶你回獨峰，我要陪你去西域，我要跟你走遍大江南北，賞盡天下美景。”
溫熱的淚滑入唇間，為這甜蜜的吻注入了一絲苦澀，我眨眨濕潤的眼睛，“我會等你。”
“不會很久，很快，一切就可以結束了。”他憐愛地吻去我的淚，抵著我的額細聲訴說。
“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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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天色慢慢變亮，一束紅色的光恰恰投照到我們身上。
“看，太陽出來了。”軒轅墨扶著我的肩，聲音輕得似帶歎喟。
但見四周的灰蒙一掃而光，第一縷陽光如春光乍泄，以嬌羞之姿重臨人間，將朝露映得晶瑩剔透，平白渡上一層銀光。緊接著，東方厚厚的雲層後探出了如彎月的小半個太陽，猶抱琵琶半遮麵，原本黑色的雲朵瞬間披上了金黃的珈裟，莊嚴地接受初陽的洗禮，雲層在慢慢卸下職責，將圓滿的太陽一點點還原，山峰也在它的恩澤下一點點露出原貌，群山鄰立間煙霧繚繞，青鬆插壁，綠藤攀崖，原本黑暗的崖底飄蕩上了一層白霧，像是最好的絲綢，綿密地蓋住了崖下的風光，任山風再大都吹不出半點間隙供人一窺深淺。
紅豔的朝陽很快衝破阻礙，頓時霞光四射，人間大地一片光明，溫暖的照耀不再讓人抱怨山頂的陰冷。
相偎地坐在岩石上，我們靜靜感受著這一份自然的偉大賜贈，金色的陽光渡了我們一身，此情此景，真有如親臨超越塵世、不沾半點人間煙火的如來神境。
“好美！”很久很久，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發出一聲低歎。
“是啊，好美。”身後，軒轅墨靠著我的發頂，亦沉聲道。
我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子燁，謝謝你。”他給我的實在太多了。
“我們之間，沒有你我。”
看著那輪冉冉升起的紅日，我情不自禁歎道，“倘若時間能停留在這一刻，我再無所求。”
半晌，他低笑，“你的要求太簡單了，不像我，”
“我希望每天清晨都有你伴我醒來，偶爾看看日出、日落，閑來種花栽草，等到你頭發花白牙齒也掉光了，而我也是滿臉皺紋的老頭子的時候，我們還要柱著拐杖爬來這山頂看日出。”
“嗬嗬，”循著他的指引，我似乎也看到了兩個佝僂的老人一拐一拐地相互攙扶著上山，我莞爾，“那樣，我們可得從傍晚就開始出發了，爬到山頂剛好就碰上了太陽上山。”
“哈哈哈，”他大笑，“對對對，看完日出後回到家就該是日落了。”又笑了一陣，他恍悟道：“那幹脆咱們就在山上養老得了。”
“這個主意好。”我拍手稱快，“那樣咱們出個門就能賞到這日出日落的風韻，實為妙事啊！”
“然後孩子們偶爾就回山上給我們報平安，聚聚天倫，給我們講講江湖上的奇聞趣事。”
“還有幫忙傳達下親友間的近況，這個也是很重要的。”
他笑，“敢情你把咱們孩兒當成探子了。”
“嘿！別說得這麼難聽！這可是讓他們去曆練呢。”
“行，你說曆練就曆練。”
說說笑笑了一會，緩下笑紋，心生一絲落漠，“子燁，如果這些能成真多好。”
“會的，我們絕對會讓它成為今後的每一天。”晨曦中，他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