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扯著嗓子尖叫起來並蹦來蹦去,謝曉淡定的並排躺下來:“沒事,要死也是一塊兒……”
話還沒說完一個黑影便砸了下來,伴隨著佳佳標誌性的女尖音:“蘇子落今兒壓死你這個小禍害!!!”
等我再爬起來時卻換了地方,陽光平和的灑進樓道,我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就是謝曉興奮的聲音:“蘇子落,走啦!”於是便拉著我向樓道另一頭跑去,我乖乖的讓他牽著,空蕩蕩的樓道裏回響著我們的腳步聲,我們奔過一個又一個的教室,陽光漸漸稀少,變得昏暗起來。謝曉突然停下腳步看向我,目光嚴肅而冰冷,他甩開我的手,一個人沉默的穿過一道鐵門,虛幻的像一個影子。我拚命拍打著鐵門,咣咣的聲音尖銳刺耳,夕陽突然變得血紅,門把泛出的光芒也變成了鮮血的顏色,一陣陣的鈍痛像是要把整個胸腔撕裂。我疲憊的靠著門坐了下去,謝曉的影子浮現出來,有開心笑著的,有不耐煩後挑起眉毛的,有認真看著妍兒的,還有在音樂節上穿著西服朝氣勃發的……全部紛繁錯雜的堆疊在眼前,幻化成絢爛的光影,像是最悲傷的囚禁,讓我沉溺在其中不能釋懷。我伸手去觸碰這片虛無,卻碰到了一隻手。
我驚詫的睜開眼睛,捏了捏那隻手,一張溫和的臉轉了過來。
陌生的,卻又十分熟悉,我突然想不起來是誰。
他笑著說:“儀式很多,累的快睡著了吧。”
我機械的點了點頭,餘光一瞄卻讓我倒吸一口冷氣。
闖入滿眼的是聖潔的白色,莊嚴而浪漫,不遠處就是高高的香檳塔,杯中折射出琥珀色的光輝。還有各式各樣的鮮花,我最愛的,和叫不上名字來的,在空調的冷氣中搖曳生姿。腳下是紅色的地毯,上麵盛開著大朵大朵金邊刺繡的百合,雍容而華美。甚至連座椅上都鐫刻著暗紅的牡丹,細膩而嫵媚。整個婚禮現場像是一片花海,每一朵花都在向我揮手致意,蘇子落,你一定要幸福!
和我曾經悄悄策劃過的,一模一樣。
我不願掐自己,這如果是一個夢,我倒願意長眠不醒。
我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坐在我身邊,像是新郎的人。他穿著剪裁合適的白色西服,領口金色的搭扣熠熠生輝。像是發覺我在看他,他愉快的轉過頭來:“我們下去吧。”
於是他牽著我的手就要走下台階,我不知該不該抽走,猶疑的空當他已把我拉了下來,左右的賓客紛紛敬酒,他幫我擋了幾杯,臉上開始泛起紅暈。大廳裏的賓客似乎很多,長長的走廊裏一眼望不到盡頭,幹冰造出的霧氣更是使整個會堂神秘得讓我步伐僵硬。
我隻好笑著和每一個人碰杯,握著杯子的手輕輕發抖,席間有好多我認識的同學都在笑著打趣新郎,我有點呼吸急促,於是鬆開他的手獨自走到到下一桌,一整張桌子全是空的,隻有一個人坐在那兒,穿著的黑色西服,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臉,於是慢慢走過去。
他伸出酒杯和我相碰,漸漸的抬起頭來,是那個熟悉的歎息的眼神。
謝曉
我不敢看著他的眼睛,仰起頭來一飲而盡,半杯白酒,嗆得我流下了眼淚,酒杯砸在褐色的大理石上,摔得粉碎
都說夢是沒有邏輯的,可是這一步步都像設定好的程序,慢慢的把我拖進看不見底的深淵。眼淚順著眼角流下,滑進耳朵裏,滾燙的淹沒了喧囂。
佳佳說:“有些事,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我說:“說了,就絕對沒有可能了。”
誰是對的,誰是錯的,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太多遺憾,不容不演繹的精彩。
我曾經以為,我可以努力得到一切,可是你們兩個我曾深深喜歡過的,哭過笑過打趣過的人,為什麼卻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