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杜絲絲悄悄地跟著自己,尉遲風的靈魂就像被娘胎懷著,無比的安逸。追著郭蘭婷的腳步,仿佛在騰著雲、在駕著霧,身子飄飄若仙。但他一口氣追出二三十裏,也沒有見到郭蘭婷的影子。難道我追錯方向了?
他伸長鼻子嗅嗅,山道邊上的樹木、花草,分明散發著郭蘭婷淡淡的膚息。是白玉蘭一樣濃鬱的膚息,跟杜絲絲紫羅蘭那種清雅的氣息截然不同。
婷婷身上可是有傷的啊,怎麼還跑得這麼快?
尉遲風多少感到訝然。
在重慶出發之前,他就持過郭蘭婷的簡曆—
郭蘭婷,女,1921年5月出生,陝西米脂人,生於農家、長於農家。中學畢業。1937年5月至1938年5月在廬山接受特訓。特訓之後派駐西安……
她的簡曆既簡單又清楚,沒有一隻字提到她是出於武學世家。
她的功夫怎麼會那麼高?
不可能天生的啊。
尉遲風疑惑了。
單憑她郭蘭婷這等輕功,日本忍者就隻能望其項背。她怎麼就被日本忍者抓住了呢?
難道—
不不不,不可能。
尉遲風馬上否定郭蘭婷與日本忍者有關。
郭蘭婷除了到廬山接受特訓之外,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陝西一步,怎麼可能與日本忍者有關?
再說,依據西安情報站的顯示,郭蘭婷唯一接觸過的日本人,就是那劍客竹根四郎。
劍客和忍者是兩碼事。
而且,這麼多天,也沒有見到竹根四郎出現在忍者裏頭。也就是說,竹根四郎純粹是一個反戰的劍客,他一方麵來西安宣傳反戰,一方麵以劍會友,僅此而已。
郭蘭婷是清白的。
尉遲風堅定地想。
要不是杜絲絲多事,被醋意左右了目光,誤將郭蘭婷當敵人,並將這種看法強加於他,他絕對不會往這方麵去想郭蘭婷。
他眼下這麼想一下郭蘭婷,心裏都生出一種負罪感。
婷婷,我再不能傷你的心了。
心念一定,尉遲風的心直朝郭蘭婷飛去。
飛鏢卻從山道上的林子飛射出來—
破空的嗖嗖之聲,淒厲而催命。
尉遲風不由大駭。
誰在暗算他?
絲絲姐呢?她怎麼沒發現暗算我的人?
飛鏢從右前方直射他尉遲風。
飛鏢暗黑,一點都不反光。若是在夜晚,根本就無法辨別。
尉遲風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所發的鏢。
是一組五鏢,排排隊地朝他射來。不管他怎麼跑,都會被定好提前量的飛鏢射中。
退是不可能的了。
他尉遲風正往前疾跑著,往前的衝擊力連突然停住都不可能,怎麼還可能突然往後退?
順勢騰空?
更不行。
身子騰空,就像野雞從草叢中飛起,正好被火藥槍打出的鐵砂射中。獵人是最喜歡這樣打野雞的。“砰”的一聲槍響,野雞從半空墜落,那感覺就像和神握了手一樣,既神妙,又充實。
前不行,後不能,騰空必死。
隻能撲向山道邊了。
尉遲風的身子一側,便斜斜地射向山道邊。
山道邊的小樹被他撞得“嘩啦啦”的響。
一枚鏢從他身上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