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疤臉漢跳起來,“你他媽的有目無珠,連我們‘蒼龍’毛鼎山大爺都不識,居然還到江湖上來混。”
人總愛自大,一旦自大便狂。不過在川陝兩地上走走,便以為威震了天下……
唉。
龔破夭搖搖頭,“天下之廣,個人不過是地上的一隻蟻,憑借大樹,可爬得高些,看得遠些;沒了大樹,隻能看看自己的腳尖吧。我既沒大樹可爬,也沒龍呀虎呀的慧眼,自然不識什麼狗屁龍了。不過,老天既讓我有幸降生在這個地球,球麵上的山呀水呀,定也有我的一份,容我品享品享的。我也知道,目下世風不正,誰霸著誰就是王,誰就說了算。說吧,要收多少水路費?”
“蒼龍”毛鼎山“嘎嘎”笑道,“不多,留下你那把‘七子靈棋’,你即可開路。”
淡淡地一笑,龔破夭道,“這可不太好。我這劍雖不是什麼“七子靈棋”,卻是父母給我的護身之物。奪人所愛,總不是件美事吧?”
指著龔破夭,毛鼎山哈哈笑出了眼淚,道,“瞧他,多會裝傻。這些天,他的‘七子靈棋’不知喝了多少血,都快血腥江湖了,還想蒙人。當我們三歲小孩呀?實說吧,你到底是給,還是不給?”
龔破夭笑笑,“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明了。除非豬狗,才會聽不懂。”
僵了臉,毛鼎山眼射冷電,“你小子罵人?”
龔破夭道:
“人,我不會罵,豬狗卻不敢擔保。”
毛鼎山狠狠道:
“你找死。”
一揮手,五六條身影齊齊騰空,朝龔破夭疾射而來。
鋼漿閃閃,那是“白龍”喬本正翻江倒海的厲器。
“青龍”鐵峰,雙銅如鬼手奪命,看似直來橫去,卻含數十殺手招,於平淡中見陰辣。
……
看他們動作疾速,勁力如瀑,人未到已翻卷旋風撲到,浪掀三尺,船晃欲翻,顯是非等閑之輩。
龔破夭不敢大意,雙袖拂開卷來的旋風。
那頭飄來毛鼎山的譏嘲,“旱鴨子,這回看你往哪跑。”
但刹那,不,當是百分之一的刹那時間,被碎城塊塊的帆片,不如什麼時候已到了龔破夭手上。
這時,“白龍”喬本正距他丈遠,鋼漿閃著藍幽幽的光,似凝大氣,等待天雷似的劈出。
“青龍”鐵峰在右,離他丈三上下,臉孔猙獰,凶。
三個“龍舟社”高手在左,與他相距兩丈,鬼頭刀上下飛滾……
他們剛踩在浪尖上,正是換氣提縱身子的時候—
一塊帆片飛旋而出,像五尺見方的鋼板,硬風如鐵地“砍向”喬本正。
一塊“砍”左側三個高手。
一塊飛上十丈高空,朝岸的方向飛。
喬本正揮漿撥帆片,撥是撥中了,但帆片是飛旋著,倏地旋滑過他的漿,“叭”的打在臉上,頓冒金星,青腫了半邊臉。
那三個高手卻沒他好運,三刀齊舉,明明是看準帆片的高低,擋得住的,哪知帆片相距他們兩三尺的時候,突地一低,齊涮涮斷落三隻握刀的手……
眼看“青龍”鐵峰的雙銅就要砸在龔破夭的肩頭,隻見一抹白光倏臾射出,就那麼快,眼睛還毫無感覺的刹那,仿佛與三個高手慘叫的同一時間,“七子靈棋”已穿透了鐵峰的心窩……
天—
不知誰喊了一聲天。
來不及叫,甚至還沒看到一眼龔破夭殺人的神色是怎樣的,龔破夭已將劍從鐵峰身上撥出,身一旋,已在鐵峰身後,順手一掌鐵峰的背心,鐵峰頓如一片輕飄飄的葉子,落在江裏。同時,龔破夭身形飄起,射向那仍飄在高空的帆片。這些動作都是在瞬間裏一氣嗬成,旁人看來,他好像根本就沒動過什麼。
就在龔破夭身形飄起的瞬間,“白龍”喬本正的鋼漿,“砰”的將船劈成兩截。
好險。
龔破夭這一飛射,居然飛出十多丈,腳踏在那塊空中飄落的帆片上,像隻踮了踮,身形又起。原來他是借帆片貼水那一瞬間的浮力,來施展“輕身提縱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