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來自日本,但我不是鬼。”竹根四郎冷冷的答。
“哼,半夜來偷襲人,還不是鬼啊?”龔破夭道。
“廢話少說,接招吧。”
竹根四郎的吧字剛出口,身形已動,劍光如電似的朝龔破夭射了過來。
動作好快。
龔破夭心道,身子並沒動,隻抬劍一揮,就“丁”的一聲磕在竹根四郎的劍上。
竹根四郎的劍居然沒被磕開,反而一股暗勁壓著他龔破夭的劍。
嗯,遇到對手了。
龔破夭心下高興,也將一股勁道傳到劍上。
“人劍合一,才能達到最高境界。”田欣老爸教他練劍的時候,就常這樣對他說。
他手中的劍,就像他伸長的手臂。
第一招沒磕開竹根四郎的劍,是因為他隻用了三成的功力。這下,他將一股勁道傳到劍上,就如同兩勁相撞,瞬間就將竹根四郎的劍反彈開去。
竹根四郎並沒退卻,反而借著反彈的勁,將劍略一提高,就朝龔破夭砍來。
這是不要命的劍法。
龔破夭很清楚,這也是日本劍道的特點。
日本劍道發源於中國的劍術,在隋、唐時期傳入日本,再經日本人的研習修改,揚長補短,形成獨特的刀法技術。所以看他們的劍也像刀。也可以說是似刀似劍吧。
唐竹、袈裟斬、逆袈裟、左雉、右雉、左切上、右切上、逆風、刺突,各種日本古劍派都是以這九種斬擊為基礎,而武士刀本身也配合這些斬擊方式進行了相應改變。比如,長度變短,刀身變直,這些都是為了配合地麵作戰,而不是馬上作戰所進行的修改。薩摩示現流就是以袈裟斬和逆袈裟兩種斬擊為基礎,將多餘的動作完全剔出後誕生的;居合劍術就是以左雉或右雉為基礎,輔助二段變形技所誕生的。日本的劍道十分強調必勝,必死,全力拚鬥,有我無敵,有敵無我,基於這種指導思想的戰術下的招法是一味的強攻,傾自己的全力去殺傷敵人。不願意甚至不允許悠然自得、全身而退的戰略想法的存在。
看竹根四郎這不要命的劍招,龔破夭就知道他在舍身強攻。
但強攻不等於是盲目的攻擊,它的前提是有高深功力在身。因此,別看日本劍道隻取中路直攻,好像沒有什麼變化,實則它是拋棄了花架子,招招實用的劍法。而且招招都是取人的要害部位,往往是一招致人於死地。
嗬嗬,那就讓你見識一下中國的劍術吧。
龔破夭輕輕“嘻”了一聲,一抹白光如電閃,自半空抖出七彩,是百花的春色,是春水的暴怒,更是如瀑的傾瀉,如幻的光彩一層層將竹根四郎圈住。“叮”、“叮”、“叮” ,金屬的相碰聲悅耳,卻揪心揪魂……
“是‘七子靈棋’!”
竹根四郎驚呼。
沒錯,就是“七子靈棋”。
“七子靈棋”的劍鞘平常,紅木造就,尾首包鐵,並沒什麼特別之處。但就是這平常的劍鞘,卻包護著一把絕世的白劍。劍號取作“七子靈棋”,意含象棋的七個兵種,將士象車馬炮卒。再者,也就是更深層的意境,不但將七子的千變萬化融於劍,而且更體現著“將”的美的極致,“士”的忠貞不二、視死如歸的大氣;“象”的方正剛直;“車”的縱橫天下、威震八方的豪情;“馬”的神詭莫測;“炮”的能飛能翔的輕靈;“卒”的堅忍不拔、勇往直前的精神……既融七子於劍,又融於人;融於武藝,又融貫著人的品格。七子後麵麵還賦予“靈棋”,乃是暗喻著“七子靈棋”,不但如棋一樣,既可使人超越,贏得人生大驚、大喜、大美,品享生命的真諦;又可叫人須臾見血,與生吻別,與死相擁。
這把“七子靈棋”是怎麼到了田欣老爸手上的,龔破夭也不得而知。因為田欣老爸閉口不談它的來曆。
竹根四郎竟然知道它是“七子靈棋”。
是他到了中國之後,以劍會友,才在江湖中人那裏得知中國有這麼一把神劍,還是郭蘭婷告訴他的?
郭蘭婷要他龔破夭帶劍出山,是否已經知道他要帶的就是這把“七子靈棋”?
如果是,那她郭蘭婷的背後就不簡單。田欣老爸隱居桃源寨,應該是天知地知,沒有其他人知的事情,她郭蘭婷怎麼會知道?
還沒等他龔破夭開口說什麼,竹根四郎卻突然丟掉手中的劍,跪到地上,衝他連叩了三個響頭。
龔破夭一時愣了:這是咋啦?
郭蘭婷也是感到莫明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