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要活捉美智子,李紹嘉不由精神大振。被美智子搞得這麼狼狽,這下該是他李紹嘉翻身解放的時候了。
解除了美智子的妖惑,李紹嘉頓然神清氣爽。這八桂大地的山和水,仿佛就在他的每一條血脈裏流淌。山上的每一片樹葉,都像露珠淌過葉脈那樣清晰;水裏的每一條遊魚,都分明從他的眼前遊過一樣。他的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八桂大地,不管是基因的遺傳,還是記憶的連接,都在他李紹嘉的身上打下深深的烙印,形成他獨特的生命密碼。
回過神來,李紹嘉每吸一縷空氣,都會感到一種涼絲絲的親切。有如絲絲春雨,播在他甜蜜的夢裏。
頃刻間,他即從叢林清新的氣息裏,分辨出美智子的“騷”味來。
前麵的“騷”味,是美智子對他的妖惑,對他的逼壓。現在的“騷”味,則是留給他李紹嘉尋蹤覓跡的線索。
初冬的山林,寒意陣陣。
但為了逃命,美智子顧不得那麼多了。外衣在前已經撕碎。身上剩下的是一件紅毛線衣和一件白內衫。當然還有托著她乳房的乳罩。
褲子是不可脫的了。
脫了難看不說,林子裏的荊棘,也會劃破她沒了褲子保護的腿腳。
唯一可以用來迷惑龔破夭他們的,就隻有紅毛線衣了。
心意一定,美智子馬上脫下紅毛線衣。
一陣冷風吹來,令她打了個寒顫。
一邊跑,美智子一邊扯下毛線,抓成一團,丟入草叢。
自然不是亂丟。
雖然是逃離,但她美智子並非驚到落荒而逃的地步。她的頭腦還保持著清醒。她就像北海道狡猾的熊,路一段直路,就繞幾個圈子,丟下一團毛線。毛線丟在東,她就往西跑。逞“之”字形跑上一陣,她會在東麵丟下一團毛線。但這回,她並沒往反方向逃,而是繼續往東跑。
李紹嘉追著,第一回就被美智子布下的圈子迷惑住了。
嗅東邊,東邊是美智子的氣息;嗅西邊,西邊也是美智子的氣息。整個東南西北,都是美智子的氣息。
落入他眼裏的,都是一團團毛線。這個騷娘兒,好狡猾啊。
李紹嘉在原地轉了幾圈,也決定不了繼續追蹤的方向。
還是龔破夭及時地射來一支木矛,為他指明了方向。
果然,沿著龔破夭所指的方向一追,李紹嘉不一會就嗅到了美智子清晰的氣味。
心裏不得不服龔破夭。
而在龔破夭看來,這沒有什麼可服的。
他在老家打獵的時候,每每追蹤野豬或其他的野獸,他就不是去嗅它們身上留下的氣息,而是嗅腳印留下的氣味。這氣味極淡,不是有經驗的獵人,根本分辨不出來。他龔破夭卻能做到。野獸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到了他的鼻子,就可細分成幾種。像頭部的氣息,是濃烈中帶有一種火氣;腹部的氣息,則夾帶著汗味;背部的氣息,有種獸毛味;腳下的氣息,比較淡,且帶著一種陰氣。
美智子雖然穿著軍靴,但腳上的氣息,仍然穿靴而出,留下道上。
憑著這點,龔破夭任她美智子如何轉圈,如何走“之”字形,都無法迷惑到他龔破夭。
龔破夭故意不緊不慢地追著美智子。
他相信美智子很快就會用完毛線。
但不時,龔破夭又會朝美智子投去一支木矛,逼迫美智子要開槍反擊。
逃了幾裏地,美智子的毛線衣就一線不剩了。
繼續脫掉內衣?
這已經多餘。
她發現自己北海道熊式的方法,根本迷惑不了龔破夭。
不管她怎麼跑,龔破夭的木矛都像指著她的溺愛梁骨。
龔破夭不用槍,隻用木矛,這使她很快就猜到龔破夭的用意——
龔破夭要活捉她。
想到被活捉,她的骨頭就發寒。
他們捉到抗日分子,所用的酷刑,是非一般人所能想到的。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用電來電、用火來烙、竹尖刺指等等,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
若然自己被捉,他們會如何對付自己?
美智子不敢想。
說是不敢想,她仍然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