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東走的一組是蔡如柏和佟大芳。
剛走入林子,蔡如柏就禁不住道,“孫玉國這樣操練我們,搞的是什麼名堂?要我們搜索什麼呢?”
“什麼都沒有。”
“就是啊,既然什麼都沒有,這命令不就是虛的?”蔡如柏提出了疑義。
佟大芳卻笑說,“虛則無,無則無所不有啊。”
“你那鬼中醫我不懂,明白點說。”
“明白點說,就是讓我們自由發揮。”佟大芳抽著鼻子說。
蔡如柏覺得他怪怪的,“你抽什麼鼻子?”
“嘿,我聞到了草藥的香味。”佟大芳開心地說。他雖然生活在諸暨的一個小鎮,卻時常跟父親上山去采采藥,對山便有一種親切的情感。當然,浙江的山,與山高林密的西南大山是沒法相比的。
“聞到又咋的?叫你來是特訓,是操練,又不是叫你做藥材商。”蔡如柏不以為然地說。他自小生活在禪城,幾乎沒爬過一座像樣的山,五六歲就開始在父親的指導下,操練詠春拳。單是操練木人樁,他就操練了十多年,直到入伍當兵,才沒了操練。所以對操練,他是有著深刻的感情的。這操練令他贏得自豪。十五六歲,他即以怪異的手法,擊倒幾個外地的高手,從而被稱為佛山“快手”的稱號。在他的眼裏,他們當中,除了龔破夭的手法勝過他之外,就沒了第二個對手。
“何謂操練?對我來說,采一株草藥,也是操練。”佟大芳笑說。
“那也叫操練?”蔡如柏更不以為然了。
不覺間,兩人已經走了兩裏地。越往下走,越覺難走。幾乎每走一步,都要用槍撥開藤草小樹叢,才能前進。
聽到水聲,佟大芳心頭一樂,“我們往溪下走。”
溪在南邊。
蔡如柏就猶豫了,“孫玉國的命令,是叫我們向東的,我們怎麼能向南?”
佟大芳看了他一眼,“我先往南,再往東不就行了?”
“這樣也行?”
“行。走吧。”
下到溪裏,雖然是跳在石上、踏在泥裏,但比在林子裏走,是輕鬆了許多。在溪邊走了沒幾步,佟大芳一眼就看到一條黨參的藤,高興得三步作倆跳了過去,一手摸著藤,一手就拔出刺刀,拚命地挖。邊挖,還邊發出“嘖嘖”的讚吧之聲。
蔡如柏走到他身後,“什麼東西,值得你這樣大讚大歎的?”
“大黨參,大黨參啊。”佟大芳嗬嗬地樂道。
不一會,佟大芳就挖出了黨參。黨參足有三隻拇指那麼粗,兩尺多長。
拿到水裏洗淨,佟大芳將黨參亮在眼前,目光如品情人似的品著黨參,“這可是一根千年老參啊。”
“不是千年老妖就好——”
蔡如柏的“好”字剛出口,突然就一蹦三尺高,驚呼大喊,“媽噢,螞蟥、螞蟥。”
腳落地就像被鬼追似的,瘋跑了起來。邊跑邊用手拔吸在反頸上的螞蟥。
那是旱螞蟥,從樹上跳到他頸上的。
佟大芳趕緊喊,“別跑,快停下。”
蔡如柏哪裏會停?
還振振有詞地答,“你叫停我就停,我還有點人格自尊沒有?”
“那你跑吧,看你能跑多遠?”佟大芳衝他的背影說道,然後一屁股坐在一塊石頭上,忘情地欣賞著手中的黨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