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窗口望出去,秦萬河上非但沒有滿是青樓女子的花船,就連那些小漁船也不見了蹤影。整條秦淮河一片寂靜,蒼涼著初冬的寒意。
一切都仿佛要遠去似的。
這種感覺,隻有他這個生活在南京的人,才會產生。
他尉遲風本就不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但此刻,他的心間,也禁不住生出
一種淡淡的憂傷。
南京是都城,但當蔣介石宣布遷都重慶,這南京國都的輝煌,就好像已經拉上了帷幕。
但這些個人情感,尉遲風並沒有在龔破夭麵前流露出來。
離開酒樓,坐上車,尉遲風還問龔破夭,“還想去哪玩?”
“不去了吧。”龔破夭答。其實以他獵人的敏感,豈能感覺不到兵臨城下那種危急?麵對國難,他哪裏還有心思玩?
“那就回去?”
“回吧。”龔破夭答。
當車開入廣九路的時候,龔破夭便對尉遲風道,“我們後麵有尾巴哩。”
“我也發現了。”尉遲風答。
尾巴也是一輛黑色的甲殼蟲。
“跟他們玩玩如何?”龔破夭突然來了興趣,說道。
“嗬嗬,我正有此意。”尉遲風笑答。一踩油門,甲殼蟲便飛馳起來。他們這車快,後麵跟著的車也快,緊緊咬住他們不放。
尉遲風突然將車開入一條巷子。
巷子彎彎曲曲的,一下就看不到後麵的尾巴了。
在一個拐彎外,尉遲風將車停下。
兩人跳下車。
尉遲風手裏竟然提著兩把手槍。
將一把丟給龔破夭。
尉遲風躲在拐角處。
龔破夭則躍上房子,往對方追來的方向飄去。
急馳的車聲也破空而至。
車頭剛出現在拐彎的地方,尉遲風的槍就響了。
“砰砰砰”連開了數槍。
“嘭”的一聲,對方的車子一頭撞在牆上。
司機頭部中彈,一命嗚呼。
車裏跳出兩個日本人來,身手奇快。人未出車,槍已響。
尉遲風三縱兩躍,便躲到自己的車後,與對方對射。
兩個日本人——顯然是特工,也躲在自己的車後。
射了幾槍,一個矮個日本特工對另一個瘦個子嘰哩呱啦了幾句。當是發現尉遲風他們這邊隻有尉遲風一個人,另一個人可能在哪設伏。
但這已經遲了。
當瘦個子扭頭往屋頂張望,一顆子彈“嗤”聲就鑽入了他的額頭,悶哼一聲,當即倒地。
矮個子拔腿欲跑。
腿是拔起來了,但龔破夭射出的第二顆子彈卻吃在他欲跑的腿上。
忍著痛,一手捂著大腿,矮個子仍轉身就跑。
是向龔破夭這邊跑過來的。
龔破夭身形一晃,就從心頂飛了下來。
矮個子隻感到一陣風聲吧,手裏的槍就不見了,瞪眼看到的,是龔破夭笑咪咪的臉。
說他瞪眼,乃是自己的喉嚨已經被龔破夭捏住。
“夭哥,留活口、留活口。”尉遲風邊跑過來邊高聲道。
“嘿嘿,放心,為你留著哩。”龔破夭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