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秋衍宮回來之後,婉貴妃很快就收到了明宣帝的聖旨,她整理一下自己的東西,除了幾件格外普通的衣裳,和從前先皇後送給她的那根簪子之外,她什麼都沒有帶走。

來到宮門口的時候,她遇上了,早早等候在那兒的薑瑾如。

婉貴妃頓住腳步,朝她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你怎麼來了?”

風吹起了薑瑾如散落在額前的碎發,她輕輕將其撫到耳後,溫婉一笑,“我來恭喜貴妃娘娘。”

“旁人都是同情或者幸災樂禍的多,你怎麼反倒恭喜起我來了?”

婉貴妃淺淺一笑,看薑瑾如的眼神不免比看旁人要柔和許多。

“娘娘的心並不在皇宮,娘娘也不屬於這座金色牢籠,但卻在這裏困守了許多年,如今終於得到解脫,也算是美事一樁,可喜可賀。”

旁人滿心滿眼裏看到的都是榮華與富貴,認為她堂堂東楚貴妃,如今竟要長伴青燈古佛,回宮的機會渺茫,實在是不幸至極。

薑瑾如是頭一個恭喜她的人。

她也難免與她多說一會兒的話,“在與我的合作之中,你應當也知道,我並不是一個心思簡單之人,你是如何看出我的心並不在皇宮的?”

“娘娘雖然合力與我們揪出皇後的真麵目,但牽扯到勾心鬥角之類的東西之時,娘娘的眼中難免露出幾分疲憊。”

“但是方才,娘娘的表情變得格外輕鬆,就像多年的心願終於達成一樣。”

確實是多年的心願終於達成。

先皇後在的時候,她倒也沒有感覺皇宮怎麼樣。

比起在宮外,在皇宮之中,她接觸先皇後的機會更多。

且接觸的光明正大。

先皇後走了之後,她隻要在這宮中多駐留一刻,都會覺得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她時時刻刻都在處在那種分外煎熬格外壓抑的痛苦之中。

如今終於能夠逃脫,她自然格外輕鬆愉悅了。

婉貴妃看了看這日頭,不免笑著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得趕緊走,淩王妃,珍重。”

婉貴妃一步一步離開,坐上了遠去的馬車。

薑瑾如就那樣目送著她離開,哪怕在婉貴妃出去的那一刻,宮門就已經緊閉,她仍停留在原地駐足。

蕭元宸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她身後,將一件淺藍色的大氅披在了她身上,“怎麼站在風口上了?當心著涼。”

薑瑾如收回目光,笑了一下,“其實你應當來送送她,如果不是母後生前曾拜托她好好照顧你,或許她早就離開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了。”

“正因為這樣,我才不能出現。她從前便因為我留在這一次了,我隻怕她看到我之後,會再忍不住要留下來。”

蕭元宸看著禁閉的宮門,忽然說道。

“也是。”薑瑾如笑了一下,“如今母後的仇報了,她也沒有辜負自己對母後的承諾,如今離開,也算是毫無遺憾了。”

“人人都說婉貴妃對母後的情誼不一般,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