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後妃和朝臣祭拜先皇後時，該有的情緒和反應。
若是一個個的，都心生綺念，豈不是對一國之母的大不敬？
明宣帝看婉貴妃的神情，也柔和了許多，不由得說道：“你這畫，竟是進步的這般快，朕都感到驚訝。”
婉貴妃失笑，“皇上謬讚了，十幾年的時間，臣妾就算畫技再拙劣，也該是有進步了。”
何況她從前便是東楚赫赫有名的才女，在她還待字閨中的時候，經常與先皇後切磋畫技。
有時候她還會贏了先皇後。
先皇後乃東楚第一才女，她身為她的至交好友，又怎會是那泛泛之輩？
何況她也出身於名門世家，琴棋書畫這種東西，自她記事起，便要沒日沒夜的學，又怎會對其一竅不通？
明宣帝，怕是對她有什麼誤解吧……
不過，她也懶得去解釋，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替先皇後報仇。
她絕不會允許趙氏借先皇後的一切東西複寵！
若讓趙氏成功，豈非髒了先皇後這三個字！
明宣帝派人將婉貴妃所畫的畫像送去了鳳殿，再看皇後畫的這幅，美則美矣，可總覺得，有哪些地方是有些不對勁。
她不由得看向了婉貴妃，而後說道：“朕想著，多留一幅畫讓朕每日都有個念想也是好的，婉貴妃不如為朕再添一幅畫吧？”
婉貴妃心下有些意外，麵上倒是波瀾不驚，緩緩地福了個身，“是。”
頓了頓，她又繼續說道：“皇上既然是想緬懷先皇後，倒不如讓臣妾將您也添進去？”
婉貴妃倒是隻想畫先皇後一個人，她對明宣帝，可以說怨念比敬重要多。
他太信任趙氏了，信任到哪怕牽扯到了他最愛之人的死，他都可以覺得，趙氏是無辜的。
可他畢竟是先皇後深愛之人，就算看在她的麵子上，也得將他一並畫進去。
她不想讓後人看了那幅畫像之後對先皇後的身份多加揣測，亦不想她被人誤以為是樣子好看的寵妃。
明宣帝不知她心中所想，而是有些意外，旋即點頭應允，“你想如何畫，便如何畫吧。”
婉貴妃淡淡一笑，讓人拿來了筆墨紙硯，開始沉下心來安靜作畫。
過了許久，她才落下了最後一筆。
她畫的是明宣帝和先皇後頭一次見麵的場景。
那會兒，明宣帝還是一個皇子。
但也是人中龍鳳，東楚一眾人才中的佼佼者。
先太後壽宴，她老人家開口說想讓這兩位才子佳人合力為她獻上壽禮。
舒靜柔素手撫仙琴，明宣帝以瑟伴之。
不知道驚豔了多少人的時光。
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皇室中人便有意撮合明宣帝和靜柔了，隻是，她們茫不自知。
婉貴妃淡淡一笑，掩去了自己心頭的思緒，忽然抬眼一瞥，“皇上可知，先皇後與臣妾說過最多的一句話是什麼？”
明宣帝沉浸在這幅琴瑟和鳴圖中，被她突然這麼一問，倒是有片刻的愣神。
“什麼？”
婉貴妃抿唇一笑，“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她對您，可謂是用情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