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湧現出一股巨大的沉悶感，雲折壓抑地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的肩膀隱隱顫動著，雙手也慢慢被他緊握成拳。
“你別這樣，我不是沒有法子救她，隻是……”
“隻是什麼？不需要有任何的顧慮，隻要能救她，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蕭元宸的眸光中透著幾分堅毅，看得雲折心中劇痛。
他何嚐不知道蕭元宸願意為她付出一切，可救她的代價……也格外沉重……
“將她體內的毒，全都轉到你身上……這樣，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會平安無事……”
“可是你，如果服不下那個解藥，八個月後，你便會變成一具屍體。用這樣的方式救她，你願意嗎？”
找得到解藥還好，如果找不到解藥，那代價便是，以命換命……
蕭元宸宛然一笑，沒有絲毫的猶豫。
“我說過，隻要能救她，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他本就欠她一條命，如果能用這樣的方式贖罪，他也算洗掉了身上的一樁罪孽。
“這根本就是一場賭注，落子無悔，非生既死。蕭元宸，你要考慮清楚！”
這一番話，雲折幾乎是吼出來的。
他知道薑瑾如無辜，也知道她可憐。
可她體內的毒，他平生甚是少見，他根本沒有任何製出解藥的把握。
這也就是說，她和蕭元宸，這兩個人隻能活一個。
蕭元宸是他的生死之交，他不願看他這樣。
可是蕭元宸卻衝他一笑，“我考慮的很清楚，你不用再勸我，隻要救她便好。”
雲折看懂了他的執拗，也明白了他未說出口的話。
隻要薑瑾如能活著，他蕭元宸，生死無悔。
事已至此，雲折又還能說什麼？
都說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他從前一個字都不信，現如今，他信了。
蕭元宸甘願冒著沒命的風險去救薑瑾如，並非因為他對薑瑾如有愧。
並非是因為他曾害死過薑瑾如，欠了薑瑾如一條命。
隻是因為，他愛薑瑾如，勝過愛他自己……
他重重地拍了蕭元宸的肩，眸中的情緒，說不清也道不明。
“蕭元宸，你真的是一個怪人，既冷血無情，又用情至深。”
他同蕭元宸認識多久了？
整整十一年了。
但是在這一刻，他卻發現，自己好像從來就沒有看懂過蕭元宸。
他從未想過，感受不到喜怒哀樂，不懂得該如何去愛的蕭元宸。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毫不猶豫地把命交到他手裏。
“別廢話了，快去準備，早點動手。”
蕭元宸急切地催促。
他真的怕了，他怕再耽擱下去，薑瑾如真的會再次倒在他麵前。
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命，算了，你自己都不在乎了，我還能說些什麼。”
雲折白了他一眼，旋即開始準備待會兒要用到的東西。
“八個月後，若是我真的成了一具屍體，請你記住，不要告訴她真相。”
“好……”
雲折看著蕭元宸的眼睛，沉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