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念向來有事是絕不瞞諶歌的,但她回到洞穴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和反複推敲,發現諶歌近日來暴走的次數頗多了些,如果她將她出賣妖魂一事轉告他,他不免又要暴走一次,所以她善解人意而又簡單明了的告訴他:她要去報恩了。
諶歌暴走了,諶六被嚇的差點飛起來。
諶歌的意思是,她僅憑一個夢就要冒險去報恩太過武斷,而且若那人不在天界,她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悠念覺得這是自她認識諶歌來聽過他說的最在理的一句話了。可她沒有向諶歌解釋,她想,等她報恩回來後,就是皆大歡喜了,屆時,定是不用再說什麼的。
諶歌雖然有點楞,但還沒有楞到沒救的地步。他蹲到地上,拿了根棍畫了隻鳥指給悠念,“你看啊,這個是你,你是妖,你要找的恩人在……”他看了看四周,指著洞口外,“在那裏。”
悠念看了看他的簡筆畫,沉默了,然後她不忍卻又幹脆的道:“你畫的我好醜。”
“……”諶歌搖搖頭,諶六貓著腰把臉湊過來說道:“距上次三界混戰不過才百年之久,我們的族人四散流離,死的死,傷的傷,現在隻剩下諶老大這一脈,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那些仙人。”
諶歌拍拍諶六的後腦勺,示意他不要插話,他把木棍扔的遠遠的,“悠念,我不放心你去,可我沒辦法幫你度過雷劫。”他有點內疚的抿了抿唇,疑惑道:“你想怎麼上天界?”
“……”,她還沒想好,不過她有認真想過。她開口,想說點話表示她有考慮過,那邊蹲著的諶六不知從哪掏出根甘蔗邊啃邊大聲道:“啊,那好辦,跟著山神老匹夫上去就行了,他不是每月都上去交工嗎,這月也快了。”
他覺得自己沒有出餿主意,就又啃了口甘蔗,嚼的津津有味,感覺周圍氣氛不太對,緩緩放下了甘蔗,咽了口唾沫,“你們看著我幹嘛?”
諶歌愛憐的摸了摸諶六被他剛剛拍過的後腦勺,“六,你和山神比較熟,這事交給你了。”
悠念趁機點點頭。
諶六:“……”他有點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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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偷得浮生半日閑的好時刻,諶六的短腿在地上飛速運行著,他抱了壇上好的老酒跑到了山神的廟外。
山神正自我陶醉地作著詩:“今夜風格外的喧囂,吹的老夫嗷嗷直叫。”
諶六聽到這詩抱著酒壺絆了一跤,原地轉了一圈沒事兒似的接著跑。跑到洞口由衷感慨道:“好詩啊好詩!”
山神盤腿坐在石階上,深沉地扭頭,腦海裏過了一遍剛才念出的詩,滿意得很。手握拳狀放到嘴邊咳嗽了一聲淡淡道:“你又來了。”
諶六把酒壺一撂,想了想諶歌凶神惡煞的模樣,豁出去道:“老頭兒,我覺得我和你有緣,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唯利是圖的官,我敬你一杯!”
山神抽搐了一下。
他是個剛任職不久的山神,所以極怕招惹到這些山裏的小妖,平素裏白天不出幾次門,就怕見著這些個妖精們。自從某一天,他認識了諶六這小崽子,他就不得不開始提心吊膽的過著日子了。
可他……也是很喜歡聽諶六誇他的啊!
諶六得到了許可,走過去給他滿上了,他高高興興的喝。
暖風輕輕的吹,山神輕輕的醉。諶六也有點暈,但他始終不忘任務,他問道:“老頭兒,你有什麼辦法讓我一隻妖上天界逛一圈還不被發現嗎?”
山神是個老實人,他趴在桌上,迷離道:“沒有。”
“……”諶六驚醒了,他晃了晃山神,“老匹夫,你不能浪費我一壺佳釀啊,你說!”
山神伸出根手指,“辦法也不是沒有,老夫把你匿在袖中帶上去即可,隻是老夫不會帶妖物上天界的,想都不要想。”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大笑幾聲,大搖大擺的抱起酒壇子,打了個酒嗝,撒腿就跑。
山神笑眯眯的看著他離開的身影,接著醉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