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光頭男走後,矮小的男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往餘清越所藏身的地方掃了一眼,然後將手中燃了一半的煙丟在地上,隨腳踩滅,背著手哼著歌,悠悠地轉身走了。
餘清越鬆開下意識倔氣的俊眉,淡淡的掃了一眼還在扒拉窗口的某人的後腦袋,哼了聲,抬腳離開。
傅菱扁嘴,但還是盡力的跟上了他那條大長腿。
船艙甲板外麵的人沒有裏麵的多,純木的板麵讓人不由自主的放慢腳步,生怕觸動什麼聲響,
一路上,傅菱瞧著看不出什麼表情的餘清越,不由納悶了:“隊長,你沒聽見嗎?我們這邊的人又被抓了三個,你都不著急擔心的嗎?”
“哦。”餘清越敷衍的應了一聲,雋氣地目光打量著艙內四周,心中不知在計算著些什麼。
“那與我何幹?我為什麼要著急?”
傅菱聽言,倏地停下腳步,話中帶著幾分錯愕:“可……可那是我們這邊的人啊,餘清越,難道你忘了?我們這次來的任務不就是為了護送剩餘的諜者安全回去的嗎?你現在說這話是幾個意思?啊?!”
“那你就要抓住重點了,是‘剩餘’,並不是全部。”餘清越皺眉,冷冷地道。
傅菱看著餘清越這突然令她陌生的表情,徹底僵在原地,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所以你幾個意思?那些被抓的人,我們不要了?!”
與通訊器那邊的隊友們切斷聯係,餘清越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從他這個角度能很好的將對方眼底的倔強和怒氣給盡收。
隻見少年與他對視著,雖然在身高上頗有些差距,可是兩人的氣場卻不相上下,雙方都沒有退縮之意。
最後還是餘清越歎了口氣,頗為無奈地道:“認真完成任務是好事,我沒有怪你。可傅菱,你必須要明白這一點,這個世界向來是無情冷漠的。”
“世上總有很多人在為了自己的使命而付出生命,可又有誰能去救他們?
你現在看到的是那些碟者被抓了,受折磨了,被犧牲了,可你知道,一個偵察兵要是走錯了一步亦或是傳送了錯誤的指令和情報,那身上背負的,是背後是所有將身心寄予在他身上的兄弟的性命,這些,你傅菱賭不起,我身為少校,更賭不起。”
“我……”
“我知道你在想說什麼。”餘清越打斷了地後麵的話,餘清越淡淡的垂下眼眸,一字一句道:“可那些都不是你該想的,每個人都有自己身不由己的情況和理由。
該發生的事都已經發生了,我們無法為那他們的粗心大意買單。”
道理雖然是殘酷的,卻又無一不透露出事實。
這些傅菱都明白,可萬一呢?萬一那些還在掙紮的人也等待著我們的到來呢?
我們就要用這種殘忍的事實告訴他們,他們被信任的隊友同伴給拋棄了嗎?他們的命就不是命了?
傅菱低頭沉默了一瞬,突然開頭道:“餘隊長,這次參與情報的碟者一共有幾人?”
餘清越:“二十,不過根據那些泄露出的口述,那些還沒有被抓住的諜者還有五人,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這五人被發現之前,將人護送離開。”
“好,我明白了。”
餘清越見她想開了,也沒有再多說廢話,轉過身走在前麵,突然開口道:“我記得你對電子機械方麵的製造很深,接下來,貨艙中十七個針孔攝像頭,交給你了。”
傅菱聽到這話,扭頭向裏麵掃了眼,陰暗之中,星點的紅光很微弱,但隻要是受過專業訓練感官敏銳的人,都能清楚的捕捉到這些紅光的位置。
“好。”
不知走了多少步,餘清越停下,狹長的丹鳳眼一瞬間變得犀利起來,如果仔細看裏麵透露著極致的冰冷。
隻見他忽然將耳朵上的微型通訊器摘下,兩指捏著通訊器湊近看了眼,然後將其扔到了地上,緊接著一腳下去,通訊器被踩的一分五裂。
看著腳下通訊器的屍體,餘清越蹲下身,用手指撥開殘渣,從裏麵走出了一個隻有綠豆大小的黑色的芯片。
這是……定位芯片。
餘清越眼底一暗,他終於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警察局那邊出了臥底,他被算計了。
難怪這一路上如此順利,難怪海上的磁場極差卻通訊器裏卻能絲毫不見任何雜音的與外麵交流,難怪他總能如此巧合的在從敵人口中聽到情報。
隻因為這一切……都是圈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