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淡淡道:“有茶,但不是招待你們的,有水,但也不是給你們喝的。有茶寮,但也不是招待你們的。”歐陽劍湖端詳老人許久,道:“老人家在此擺攤,有多久了,”老人淡淡道:“唉,有十來年了吧,混口飯吃罷了。”
任婧婧氣急反笑:“你這人好生奇怪,我們要喝茶,不是給你送生意了麼,你又不賣我們,那你這茶,這水,這茶寮,要招待誰呢?”一句話未說完,隻聽得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自然是招待我。”話音未落,隻見一個赤膊上身的大漢走到茶寮中來。這人絡腮胡子,胸口敞開著,長滿了黑毛,衣帶胡亂的捆紮在腰間。滿臉橫肉,神情甚是凶惡。
老人的神情立即變得恭敬起來:“秦爺,你來啦。快坐,快坐。”忙給他上了一壺好茶。任婧婧氣又來了,喝道:“是我們先來的,我們的茶呢?”
那大漢轉身望著任婧婧道:“小妞,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麼,這茶寮屬於什麼地麵你知道不?”任婧婧對這個打扮粗鄙之人並無好感,沒好氣的回答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那秦大漢嘿嘿冷笑了幾聲,牛飲了幾杯茶,然後才說道:“這個地方叫做落馬坡。落馬坡是五虎幫管轄之地,五虎幫又是白雲宮的分支。你知道了麼?” 任婧婧還是沒好氣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個秦大漢哈哈一笑,不屑道:“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和你多說無益。”任婧婧杏眼圓睜,站起身來,雙手插腰,高聲道:“你敢瞧不起女人,你媽難道不是女人?”歐陽劍湖和龍野都忍不住笑了。
那秦大漢滿臉通紅,喝道:“哪裏來的野丫頭,敢在大爺麵前放肆。”任婧婧大怒,正待發作。隻見那個老頭走到秦大漢麵前說道:“秦爺,那夥人又來了。”說完,伸手向前一指,秦大漢眉頭一緊。歐陽劍湖,龍野,任婧婧隻見對麵來了不少人,足有三四十個,這群人全都衣衫不整,一身塵土,滿臉疲憊憔悴之色。他們跌跌撞撞的簇擁到這個秦大漢之前,高聲叫道:“請秦工頭可憐可憐我們吧,把工錢算給我們。”
秦大漢把眼一瞪,指著當先一人喝道:“李燕,又是你這小子帶頭惹事,是麼?告訴你們,沒錢。”
站在最前麵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雖然滿身塵土,那一雙眼睛卻英氣逼人。他站出來說道:“不錯,姓秦的,我們這幫弟兄為了楊幫主修建別院,已經有三年沒有回家啦,你讓我們加班加點的趕工程,我們忍了,你給我們吃的是豬狗不如的夥食,我們也都忍了,但是說好的是建好別院之後,每人是二十兩銀子的,現在這別院早已經完工三個多月,如何到今天了還不付清我們的工錢,難道你們想賴賬不成。”眾人齊聲高叫:“快點還給我們工錢,我們好回家,”有人叫道:“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還要靠我一個人養呢?沒有工錢,我這三年不就白幹了,我拿什麼養他們,我們該怎麼辦,難道叫我們喝西北風麼”人群中更有人哭道:“沒有錢,叫人怎麼活,我老婆孩子還等著我養呢?”
李燕揮手示意,眾人漸漸都安靜了下來。李燕一手插腰,一手指著秦大漢的鼻子說道:“咱們莊稼人的地被你們給強行低價買走了,你們有權有勢,無話可說。先前你要我們為你們修建別院,說好完工之後給我們每個人二十兩,怎的如此蛇蠍心腸,賴我們的工錢,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們找楊幫主要去。”說到這裏,眾人又鼓噪起來。
秦大漢見群情激憤,李燕擺明了就是這一夥的頭子。俗話說的好“擒賊先擒王”,不搞定他,就壓不住眾人。此時眾怒難犯,他眼珠一轉,已有計較,就對李燕溫顏道:“李燕,你也知道,我們底下的人辦事也有難處,有錢難道會不給你們嗎?隻是手頭比較緊了一些,這樣吧,等我向上頭把你們的情況彙報之後,再做道理,你看怎樣?隻要從上頭拿到錢後,我第一個拿給你,而且多加給你十兩,你看如何?”李燕大聲道:“少來這一套了,上次你跟我們講的時候,也是這一套的話,什麼沒有錢,前幾天,我不是看到你坐著高檔的馬車去逛窯子逍遙快活麼,我們找了你幾次,你都是用這套說辭來賺哄我們,我們不會再上你的當。無論如何,你今天都要把錢給我們,不然我們就不走了。”眾人齊聲附和道:“對,不走了,快還錢。”更有人高聲叫罵,罵得相當難聽,什麼汙言穢語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