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聖所大管事季佐和西聖軍大統領季佑即將赴京扶棺的消息轉眼傳遍朝野。
比前聖女先後大喪還要高傳播度。
又有傳聞鎮北將軍,兵馬大元帥蕭定前些日子就調兵西北與西聖軍對陣,如今兩方即將在大喪之日在京城再次碰麵,不知道又是怎樣一番景象。
蕭定現在有女蕭若騏在手,深受皇帝寵愛,甚至坊間傳言先後就是被蕭若騏害死,現在差不多已經可以肯定即將與皇室皆為親家,當然是意氣風發,一時間風頭五兩。
再加上他還有個出息的兒子蕭遠佞,小小年紀就能文能武,隨其父在北疆建功立業,現在回了京,不知道要被媒婆踏破多少門檻。
可這些都及不上西方聖所管事季佐和西聖軍大統領季佑這兩兄弟的風頭。
兩人一母同胞,幼年失怙,被西方聖所收容教導,再出來時已展露天縱奇才。一個年紀輕輕成為西方聖所的管事,說是管事,卻執掌西方聖所旗下所有包括礦場、聖廟、醫所、鏢局、天工所等,涵蓋全國幾乎所有能賺錢的產業,有他在,說是西方聖所富可敵國也不為過。
而他的兄弟季佑,自繼承了護教私軍西聖軍後,謹遵律令從不踏足本土,一直以來默默的為大元鎮守西疆,十年間竟然打敗西北王庭,建造萬山烽火,為西方聖所開拓了不亞於大元的遼闊疆土。
聖女駕臨後,已經被稱為“西聖君”的季佑卻主動奉上那大片疆土,作為陪嫁,隨聖女入朝為後。
結果一年後,聖女離奇死亡。
西聖君封疆拓土,靠的可從來不是以德服人。他的殘忍和冷血震懾著西北,不僅讓西北王庭數年不敢東進一步,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西域商人來朝行商時規規矩矩的主因之一。
這樣一隻西北頭狼都為聖女奉上了獠牙,卻被小皇帝一掌扇了回來,他若到了京城,不知道會做些什麼。
每個人都感到心慌慌。
但唯一夠格為他們指引方向的人,卻閉門謝客了。
自寧坤宮燃起大火,當朝宰相卓令吾就再也沒出現過,說是稱病,卻從未見大夫進出。門房已經被拜帖塞滿,可除了他的學生,戶部侍郎李岱堂和幾個兒子,從沒人進過府裏。
皇帝自然是對他各種隔空問候,也有派了太醫來問診,但均被他婉拒了。
眾人紛紛猜測,這一次,小皇帝把西方聖所得罪狠了,連一向致力於對西方聖所采取懷柔政策的卓相爺都沒辦法幫忙轉圜了。
這一天,李岱堂又去拜見他的老師,卻見之前一直悠哉裝病的卓相不見了輕鬆之色,麵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張紙,眉目緊鎖。
“老師?”他好奇,又不敢過去看,便在一旁躬身問,“今日皇上又問起你來,學生幫您謝絕了太醫,但若再有下次,怕是不妥了。”
卓令吾摸了摸胡子,半晌才道:“無妨,沒有下次了。”
“……您,決定出山了?”
“不曾歸隱,何來出山。”卓令吾長歎一聲,“哎,躲不掉,到底還是躲不掉。”
“老師,是出什麼事了嗎?”
卓令吾點了點麵前的紙,卻沒有分享給李岱堂看的意思,隻是忽然道:“岱堂,你可記得,司勰幾歲了?”
司勰?卓司勰?李岱堂一愣,怎麼突然提起他來,雖然卓令吾老來得子,得了個卓司勰,可那卓司勰頑劣浪蕩,不學無術,他一向引以為恥,從不會主動提及。
但人都問了,他還是努力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司勰弟比學生小了十歲,約莫有十七了吧?”答的時候腦子還在飛轉,思索莫不是那臭小子又闖了什麼禍,又道,“司勰弟雖然頑劣,但一向有分寸,若是做了什麼錯事,老師還是莫要太生氣的好。”
“哼,分寸。”卓令吾冷笑一聲,轉眼又歎,“十七了啊,那她,也該十七了吧。”
“啊?誰?”李岱堂一臉懵。
“我從未和你說過,司勰有個龍鳳雙生的妹妹吧。”
“??”李岱堂摸不著頭腦,又的確感到驚奇,畢竟卓相老來得子已經是一樁中老年官員間交口羨慕的美談,可若是得子變成得龍鳳胎,那可真是洪福齊天,要羨慕死人了,“老師從未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