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故事對於常淩來說過分熟悉了。
隻不過當年那個小女孩似乎要幸運一些。
而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似乎隻有從懷中掏出大把的靈石塞到江嬰手中。
“姐姐,你又要丟下我了嗎。”江嬰一雙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常淩。
常淩心神一顫,隻得開口解釋到:“我即將去的地方非常危險,你現在還不可以跟著我,先好好修煉。”
“啊,姐姐就是不要我了。哈哈,姐姐不要我。”江嬰笑了幾聲,眼淚順著他精致的臉頰一點點的下滑。
然後他站起身,雙眸之中沒有任何的神采,他揮了揮手中的長袖子,吊起嗓子開始哼唱著婉轉的曲子。
那是多少年前了?
那雙蒼老的粘膩的手不斷地滑過他的身體,那令人作嘔的聲音似乎永遠縈繞在他地耳畔。
他學會了淫詞豔曲,學會了卑躬屈膝學會了……
“江嬰!江嬰!”
一聲聲有些急促地呼喚將他地甚至從泥濘的過去拉回來,他勉強恢複了幾分清明。
麵前的常淩正滿臉擔憂地看向他。
“姐姐。”他隻能一聲聲地念著。
他何嚐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多麼的無禮而自私,當年的常淩就是被他江家拖累,才要遭受那麼多年的折磨困苦。
明明當時他信誓旦旦的許諾,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姐姐,怎麼現在,又開口了呢。
江嬰的精神狀態不正常。
若是在凡間,這應當會被診斷為失心瘋。
修士在凝聚了神魂之後,除了神魂破損,幾乎已經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病狀了。
常淩粗略的檢測了一番,江嬰已經進入了凝神境,神魂上似乎也沒有什麼問題。
那……
也許是當初凝聚神魂不徹底之後,在後續的恢複修正過程之中出了岔子。
理智告訴常淩,她現在對待江嬰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他的死活不應該由她來負擔。
可是她似乎從來都不是個理智的人。
如此美貌又柔弱的江嬰,留在這百花城……
她不否認各行各業的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狀態與生活的權力,但是前提是自願的。
就看著江嬰現在這個狀態,即使是被迫恐怕他也沒辦法掙紮。
也許將他帶到蒼州是個不錯的選擇。
蒼州那些個劍修各個都是直腸子,即使冷淡了些,卻是不屑於各種肮髒手段的。
江嬰年紀還這麼小,也許還可以憑著不錯的天賦拜個師傅,日後沒準也能在劍道上大有成就。
常淩輕輕的歎了口氣,她不準備繼續給自己找帶著江嬰走的理由了。
從她決定隱匿身形將江嬰從高台之上拽走開始,其實這個決定不就已經下了嗎?
常淩擺弄了一下儲物法器之中的靈草,挑選了幾樣拽出一小點,混合在一起塞進了江嬰的口中。
雖說江嬰身上沒什麼不可逆轉的損傷,但是整個身子卻是過分虛弱了。
常淩手中那些靈草的藥性,他大多是承受不住的。
常淩憑著自己淺薄的藥理加上不斷尋問落月與阿碧,這才勉強調配出來些藥劑。
江嬰乖巧的吞下之後,眼神逐漸變得迷離起來。
他太累了,需要一場長久的安穩的睡眠。
常淩將他扶到軟榻上,蓋好了被子。
她並沒有開口去問江嬰他的過往。
太過於慘烈的過往,每一次複述都好像是將自己的傷口整個撕裂開來,每一次都舊傷複發愈演愈烈。
即使沒有任何交集,看到個萍水相逢處於苦難之中掙紮的人,常淩也還是會伸出援手的。
天下的苦難太多了,她能做的實在是太少了。
卻不能因為能力太過於微末而徹底不去行動。
安置好了江嬰,常淩站在窗前,遙遙地看著這屬於百花城的萬家燈火。
…………
隨後的幾日,江嬰都乖巧的過分,除了在清醒的每時每刻都要同常淩寸步不離之外。
那一聲聲姐姐,叫的常淩不可能不動容。
又是去傳送法陣那交了一筆靈石,常淩和江嬰終於踏上了去蒼州的‘路’。
站在那明亮鮮活的陣法符文中間,常淩也是感到新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