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淩點點頭。
兩名凝神境修士收拾這兒的速度還是快得很,顧司玉起先還想勉強將這些碎石拚接在一起,看看能不能組成先前一般的形狀。
可是這兒的損毀還是太過於嚴重,無數的部分早已經化作飛灰不知道被風吹到哪兒去了。
試了幾次之後,他還是有些頹然的放棄了。
於是二人清理出來了一片空地。
顧司玉彎下腰,手指不斷地在地麵各處敲打著。
瞧這樣子,似乎是在找尋地下室之類的東西。
常淩無意窺探顧司玉或是顧家的秘密,頗為識趣的轉開眼,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自己這曾經的‘家’。
每一寸都不放過。
過往的溫馨美好的回憶,一點點溫暖著她那顆被灰霧浸透了的冰冷的心髒。
無論是在幻境之中,還是在現實之間的見聞,她早就該對世間一切死心了不是,鋪天蓋地的壓力和危機向她襲來,她早就沒什麼必要堅持了不是。
可是總有些人啊,用慘烈的代價告訴她,這個世界,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
常淩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的長劍。
最開始懵懂的踏上仙途,她不知道自己要走的是怎樣一條路。
後來的一係列變故,她滿腦子隻是想變強然後去討個公道。
當她見識了更廣闊的的天地之後,她知道自己不能夠被過往困住,她第一次堅定地握住劍柄,說要守護這天下蒼生。
現實一次次的潑給她冷水,連守護好自己好好的活下去都做不到,隻能眼睜睜的麵對著離別和死亡。
至今她仍沒忘,仍不敢忘。
當年那個眼神堅定而明亮的少女,在心裏許諾的話。
常淩再一睜眼,是久違的清亮。
一時間,天地間的靈氣混雜著魔氣盡數朝著常淩湧來。
以她為中心形成了層層風暴的螺旋。
常淩隻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靈氣不由自主的湧向丹田。
識海之中人形的神魂表麵亦是時不時地閃過金光。
常淩勉強維持著清醒的意識忍不住的苦笑了一聲,怎麼趕在了這個時候。
在燕州的十幾年,她的修為早就達到了凝神境的臨界點,遲遲不肯突破一是擔心著識海之中的業障幹擾,二是燕州的環境實在是太過於惡劣,雖說突破的時候迫於天地威壓不會有魔靈來幹擾,可是即使僥幸突破成功,她也熬不過後麵的虛弱期。
可是,長久的處於臨界點,終於還是到了一個繃不住的時候。
事已至此,常淩已經無暇去想其他,隻得全部心神放在了自己身上。
一旁的顧司玉被這個變故一驚,整個人迅速向後略出了老遠。
無論是凝結金丹還是之後塑造元嬰,都少不開同天地溝通的步驟,常淩此般破境,方圓一裏之內,還是不要呆為妙。
因著擔心友人,顧司玉停下了腳步之後,急忙回身瞧著那站在天地間無比渺小的身影。
怎麼突然就頓悟了呢。顧司玉苦笑一聲。
他都想好了,等著他同常淩從燕州回去,他就用自己的功勳在家族換上一顆破境丹贈予常淩,也為她順利凝結金丹添上幾分保證。
誰能想到。
顧司玉深呼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的神識已經盡數外放,也將小白從靈獸袋之中抱了出來。
隨時防備著想要靠近常淩的身影。
最艱難的一關隻能由她自己去闖,那麼剩下的,就交給他吧。
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流逝,常淩頭頂之上的天空已經是陰雲密布。
厚厚的雲層似乎都要直接壓在她頭頂上了,明明是正午時分,天色卻暗的很。
雲層之中,強悍的氣息正在醞釀。
顧司玉看清這雲層之後,麵上的錯愕怎樣都掩蓋不住。
“這是天罰?”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喃喃道。
常見的天罰,都是修士突破元嬰境時會引起天地妒恨而需要承受幾道或幾十道來自於世界本源之力的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