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從未見過修士凝結金丹還會受到天罰的,或者說,在天玄大陸的修真史裏,千年來也少有凝結金丹遭受天罰的修士。
修行本是逆天而行。
境界高了之後,除了同自己鬥之外,還要與天地鬥。
天罰就是天道手段的一種。
越是境界高的、潛力大的修士受到的天罰就越強悍。
想要突破至元嬰境的金丹境修士,十有八九都會隕落在天罰之下。
至於金丹境的常淩就能遭到目測威力不俗的天罰,那她身上該有怎樣恐怖的潛力。
顧司玉下意識的忽略了天罰的另外一種情況,對於弑殺嗜血罪孽深重的修士來說,天罰亦是極為強悍的。
天道終究不會放任他長久的作惡,惡報遲早會報到他身上的。
常淩這樣善良純粹的修士,怎麼會因為業障而遭受天罰呢?
在顧司玉沉思的空當,半空之中紫色的雷霆已經傾瀉而下。
本來還想著使用法陣為常淩的突破設立個屏障,試著掩蓋掩蓋她的氣息,現在似乎也注定徒勞無功了。
顧司玉也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幸好他們現在是在燕州。
廣袤的、少有人煙的燕州。
饒是這般,無論是燕州還是內陸,無數目光都凝聚在這片並不算寬廣的黑雲之上。
第一道天雷砸在常淩身上,她隻覺渾身一震,無數細小的電光在她體內不斷跳躍著,渾身上下俱是酥麻,連靈力的運轉也停滯了幾分。
常淩急忙調息,麵色凝重的很。
她知道,這隻是天道輕輕地試探。
第二道電光驟然降臨,常淩整個人瞬間被湮沒。
沒有任何準備的突然破境也就罷了,沒有任何準備的應對天劫,這應當是千古以來第一遭了。
這第二道電光就不同於小打小鬧的第一道,在那一瞬間,常淩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停止了跳動。
劇烈的疼痛讓她眼前一黑,鮮血順著她的七竅汩汩流出。
她的身體忍不住的顫抖著。
自身強悍的恢複能力不斷地修複著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傷口。
在天罰的氣息出現的時候,常淩識海之中的落月終於是恢複了意識。
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在常淩耳畔響起,她懸著的心也忍不住的放鬆了些。
落月身上似乎就有這樣安定人心的力量,無論在什麼情況之下,隻要感知到他的氣息……
落月似乎是飛快的查探了一下現在的情況,有些急切的說:“這天罰應當一共有九道雷劫,針對於你的威能也不算太強,前三道,你不要做任何抵抗,必須要靠肉身扛下來,這對你日後的修為進境也是有不小的好處的。”
“尤其你現在儲物法器之中的靈息草所剩並不多,天雷越往後威能越大,從第四道開始你就必須禦劍使用靈力來將雷霆扛下來,每一道天雷的威能最少也相當於一名金丹境下品修士的全力一擊,最後三道天雷還會附加各式各樣的效果,稍有不忍就會墮於心魔。”
常淩麵色凝重的很,還是謹記著落月的吩咐,在第一道天雷降下的時候將護體的靈力都散開,使用肉身直直的對上那天罰。
在第二道天雷的威能徹底在她體內爆發出來的時候,她急忙從儲物法器之中摸出了幾片凝血草,大口的吞服下去。
同鮮血一同汩汩從她體內流出的,還有黑色的腥臭液體。
這是她這些年來吞服靈草在體內積壓下的毒素和修行之中產生的雜質。
天罰雖然威能可怖,可如果利用得當,同樣是修士逆天路上不小的助力。
在天雷的刺激下,凝血草的藥力似乎化開的也快了幾分,常淩的身子長久的處於一種被毀壞然後又快速愈合的狀態,她還沒來得及因為一陣劇痛而暈過去,又在下一陣痛苦麵前清醒異常。
當第二道天雷的餘威散盡的時候,第三道天雷也接踵而至。
這雷光砸到常淩身上,常淩連維持著端坐著的姿勢都做不到。
她的整個身子一下子被壓倒,強悍的能量傾瀉在她身上,多重刺激之下她不由得發出一聲長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