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路很痛快地答應了:“好嘞。”
“三斤六兩,一塊八毛。”服務員數了錢給他。
老路接過錢高興地出了食堂,對陳福香說:“走,叔給你買糖去。”
陳福香搖頭:“不了,叔,我要去抓野雞。”
啥?老路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閨女,你說你要去幹什麼?”
陳福香鄭重其事地說:“我要抓野雞賣了給哥哥娶媳婦,後媽說哥哥就是沒錢才沒娶上媳婦的。”
傻眼了的老路這才反應過來:“你……你不跟我回家了?”
陳福香眨了眨眼,不解地看著他:“不啊,我去你家幹什麼?我要去找哥哥。”
老路仔細一想,這閨女好像還真沒答應過跟他回家,一直是他以為她沒地方可以去,隻能跟他回家,沒得選,結果是自己誤會了。
雖然有點遺憾沒了三媳婦,不過看這姑娘腦子好像很不清楚的樣子,還嚷著要去抓野雞賣,老路也覺得黃了就黃了吧,聽說兩個傻子生的孩子很有可能也是傻子。他是想有個孫子給兒子養老,可不是想弄出傻孫子出來給讓自己以後更操心。
調整好了心情,老路作為一個厚道人,關切地問了陳福香一句:“你哥哥在哪兒?他知道你被你爸帶到咱們東風公社來了嗎?”
陳福香搖頭:“不知道,哥哥在祁家溝修水庫,叔,你知道祁家溝怎麼走嗎?”
當然知道,祁家溝修水庫是大事,幾乎半個縣的青壯年勞動力都發動了,老路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去了,要不是他年紀大了,他都想去,在那裏一天能掙十個工分,還能管三頓飯,既掙錢,又能為家裏省下一份口糧。
“祁家溝離咱們東風公社有差不多五十裏,你又不認識路,恐怕一天都走不到。閨女,你還是回去,等水庫修好了,你哥就回家了。”老路勸陳福香。
陳福香掰著指頭算了算,五十裏,比二十裏還多,二十裏她走了一早上就到了,那五十裏早點出發,走到天黑應該夠了吧。那今天肯定不行了,從明天開始吧。
“叔,你的野雞在哪兒抓的啊?”她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
老路詫異地看著她:“不是,你還真的要去抓野雞?”
山裏的這些動物可狡猾了,不狡猾的也早進了人或是其他動物的肚子裏,哪那麼好抓啊。
陳福香認真地點頭:“對啊,我要攢錢給哥哥娶媳婦兒。你們都想娶媳婦,我哥也要有媳婦。”
這傻姑娘還當了真,老路哭笑不得,見她堅持,幹脆把她帶到他們這邊的山上,指著山頭說:“那上麵,抓些小動物沒人管的,你別往深山裏去,裏麵有狼和野豬,會吃人的。”
這座山也屬於大丘山的一部分,大丘山是一座山脈,綿延幾十公裏,周遭有好幾十個村子,覆蓋的範圍極廣,也不好劃分,便成了公有的,不屬於任何村子。平時大家上山抓點小動物打打牙祭也沒人管,不過要是打到了野豬、鹿之類的大東西就要上交到村裏。
“好,叔,我去了。”陳福香轉過身,踩著歡快的步子往山裏跑去。
看到她這副蹦蹦跳跳的樣子,老路搖了搖頭,她這樣,野雞野兔早嚇跑了,能抓到才怪了。
哎,真是個傻丫頭,老路好心地衝她的背影叮囑了一句:“別往深山裏去,抓不到就早點下山,天黑後,樹林裏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