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也不算很傻啊,反正是個閨女,都養這麼大了,過兩年就可以嫁人了,咋能說丟就丟呢,也真夠心狠的,就是養隻阿貓阿狗養個十幾年也有感情了啊。

看到她這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老太太犯了愁,前進公社離這裏二十來裏,這麼遠,非親非故的,誰送她回去?最麻煩的,去了找不到她家或是她家裏人不肯認咋辦?

“閨女,你有啥打算?”

在這麼個陌生舉目無親的地方,陳福香也很迷茫:“我不知道。”

老太太歎了口氣,不知該說啥。

一旁的老路細細打量著陳福香,這閨女挺秀氣的,五官一點都不像傻子,不過看起來也不大聰明。她家裏人特意跑這麼遠把她給丟了,肯定有問題,可沒問題的閨女也輪不到他家啊。

“苗嬸,你看我把她領回家怎麼樣?”老路思忖片刻說道。

苗嬸想到他們家的狀況,馬上明白了:“你是打算讓她做你家老三的媳婦兒?”

老路家的三兒子是個半傻子,不像智障兒那麼癡傻,但智力明顯比普通人低,複雜的活兒幹不了,有自理能力,隻能幹點輕鬆點的活賺點口糧。

“是啊,我們老三的情況你知道的,都23了,還沒說上媳婦,趁著我們老兩口能動,還能幫襯幫襯他,給他成個家,幫他們把孩子養大,以後我們兩口子走了也放心。”老路苦笑著說。

苗嬸想了想,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不然這閨女能上哪兒呢?

她問陳福香:“閨女,聽到你路叔的話了沒,願不願跟他回家?你路叔兩口子都挺厚道的,不會虧待你。”

陳福香對嫁人這個事一知半解,但她前不久才差點“嫁”了,隱約覺得這不是什麼好事,一口就拒絕了:“不要,我不要當人媳婦兒。”

可不嫁人,她能去哪兒呢?誰家也不會白白收留她,今天是碰到她跟老路了,要是遇到那種壞心腸的老光棍,被騙回了家拴在屋子裏當畜生一樣養著,饑一頓飽一頓,時不時的還要挨打。

憐憫地看著陳福香,老太太指著老路提的野雞說:“看到沒,你路叔可是個有本事的,每回去了山上都不空手,經常抓到野雞野兔,不但能改善家裏的夥食,偶爾還能拿到公社食堂賣錢補貼家用,你去了不會餓肚子。”

老路也跟著說:“閨女,跟叔回家吧,以後我們把你當親閨女,待會兒賣了野雞就給你買糖吃。”

他前麵說了什麼,陳福香完全沒留意,她隻注意到了一個關鍵詞:”這隻野雞可以賣很多錢嗎?”

老路自豪地說:“五毛一斤,這一隻野雞有三斤多重,可以賣一塊多錢。”

“能買十斤大米了。”苗嬸很是羨慕,靠山吃山,有這個手藝,路家在五八.九年都沒餓死過人。

一聽說這麼多錢,陳福香的眼睛都亮了,一掃先前的沮喪:“叔,我跟著你去賣雞好不好?”

老路正想讓她看看自家的“財力”,當即就答應了。

整個公社就一條街,食堂就在幾十米外,兩分鍾就到了,快走進去時,老路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這姑娘的名字,便問:“閨女,你叫啥名字?”

“陳福香。”

“福香,這名字不錯。”老路邊說邊把雞給了食堂的服務員。

服務員跟他是老熟人了,一邊麻利的將雞套在秤上,一邊對老路說:“好久沒見你了,快過年了,下館子的人多了點,你有空多抓兩隻野雞野鴨野兔,魚之類的過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