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南影,小心……”跟在後麵的何有為吃驚地大聲呼喊,然後順勢俯身下去,用一隻手死死拉住薑南影左手腕。
在失落跌下去的一瞬間,薑南影出於本能,用一隻手抓住一條三角鐵欄杆。但薑南影沒有多少力氣,眼看支撐不住,何有為的手有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但薑南影的雙腿是懸空的,她在奮力掙紮。
“薑南影,不要緊張,把右手騰出來,抓住欄杆!”何有為說。
“我……我用不上力氣,夠不著。”
薑南影試著夠了兩下,沒有將右手抬舉到一定高度。
何有為深呼一口氣,拚足氣力,把薑南影往上拉高了半個手臂。這下薑南影的右手才搭上欄杆,然後在何有為的協助下,從缺口處翻越上來。
何有為緊緊抱住薑南影,生怕她再被風吹下去。薑南影臉色煞白,剛才驚險一幕,她甚至想著自己沒有救了。因為摔下去,四五十米高空,地麵是堅硬的水泥地或者是堆放了一些鋼筋材料,可以用粉身碎骨來形容事件的後果。幸好有何有為在身後。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謝謝你,有為。今天不是你搭手相救,我的這條命就交付給這昨橋吊了。”薑南影深深吸了口氣說。
“嗬嗬,那是你的命大,橋吊奈何不了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許,你的福氣,就從這座橋吊曆險開始。”何有為說。
薑南影這時突然意識到什麼。她不好意思從何有為懷抱中脫離開身體。薑南影用手抓住欄杆,用手順理了一下頭發,說:“但願如此。證明老天還不想這麼早要我薑南影去報到。”
薑南影的心情平靜下來。剛才一幕,著實讓她驚出一身冷汗。
風雨還沒有停止下來的意思。薑南影繼續指揮安裝設備。直到傍晚,工作才基本結束。晚上回到辦公室,才猛然感覺到手腳發軟。她的眼前不斷閃現出橋吊上發生的驚險一幕。
何有為微笑的臉容不時在她麵前浮現。薑南影想起自己被何有為緊緊擁抱在懷裏的情景。那是一種幸福的感覺。非常純淨的幸福感覺。她甚至妄想著,一直被像何有為這樣所愛的人擁抱著,永遠擁抱著,那該是一種怎樣的幸福。
這一晚,薑南影很晚才入睡。工作基本完成,周末就要跟隨兩座橋吊,前往美洲金海灣。薑南影上了QQ。進入界麵,釋然禪遠恰好在線。
薑南影簡單向釋然禪遠敘述了白天發生的事件,並告訴他周末要啟程到金海灣的事。薑南影希望這位神秘的網友,能給她指點迷津。
“大難未成難,福運紛至來。你的護身符很強大。難是提前奪不走你的生命的。好好珍惜每一天。人生真正意義,是用天來計算過程的。而不是以最終的結果,來結算幸福的。一天過去了,今生不會再有昨天。我們隻能一步一步看著明天,直到我們的記憶無法再想起昨天。”釋然禪遠說。
“這樣說來,人生到最後終歸為空。那麼,我們為何還要在生時如此勞碌?”薑南影繼續追問。
“天空雖然是空的,但它給我們提供的呼吸的空間。人生最終的空,其實是真正的擁有。落在地麵的隕石雖然最終結果是靜止了,但並不因為靜止而讓我們忘記它曾經劃過夜空的燦爛。”釋然禪遠用流星作比喻。
薑南影似乎醒悟到什麼。但這種醒悟隻意會在心裏,而無法用言語表達。
釋然禪遠最後告訴薑南影,人生就像攀登高山。整個過程,你隻要踏著實在的階梯,一層層往上走就是。到了一定機緣,你自然會見到眼底的風光。
釋然禪遠的話總是讓薑南影感到欣慰。薑南影很想見到釋然禪遠。當麵與他對話,或許更真實。
但釋然禪遠始終在回避見麵的問題。他說不見麵,彼此還有吸引力,當人生在一個虛擬的網絡互相猜測時,那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有些時候,神秘不要打破,神秘一旦被打破,你的興趣就蕩然無存了。
薑南影說自己喜歡真實,過於神秘,會讓人生活在雲霧中。
釋然禪遠沉默了好一會,沒有說話。最後他打出一行字:真實的東西不一定是真實的。
當晚的會話,以這句“真實的東西不一定是真實”的話語結束。薑南影起初沒有什麼感覺,但事後仔細思想,釋然禪這句話還真是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