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時間如白駒過隙,五歲時的那件凶險的事情早已被我和流光拋之腦後,漸而淡忘。流光早已不記得事情的來龍去脈。而我,心裏保存下來的有關少年的背影卻越發清晰。盡管我已成長到十歲,但依舊是個孩童。少年在我心裏埋下了一顆種子,在多年以後長成擎天大樹,侵蝕了我的腦子導致了我後半生的不幸與萬幸。
流光已經五歲了,雖然還是個孩子卻穩重的猶似一個大人。雖然他與生俱來的強大靈力更加突出了我在家裏的無能。可我從不介意這些,因為我有一個讓全家人都羨慕不已的榮耀。
話說流光這小子自小等於是我看大的,在他培養個性、養成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的重要時刻,都是我陪在他身邊的。因此,當他越長越大,對人越來越淡漠,爹爹和娘親對這個倍受小家夥‘寵愛’的我實在是又愛又恨。鄙人也十分享受小流光不理會別人的各種誘惑,固執己見的投入我的懷抱。
今天家中發生了一件大喜事,十六歲的大姐黎素在神器之爭中屢立戰功,南王封賞她為南國第一女將軍。爹爹大喜過望。吩咐廚房的掌勺備下豐盛的晚宴。晚飯時,全家人難得聚在一起。自從流光出生之後這還是第一次。
晚宴從頭到尾爹爹都對大姐讚不絕口,驕傲的不得了。不得不說,我們的這位大姐可謂是女中豪傑。娘親曾跟我講過,黎素出世的時候是被一團光罩著的。任誰都不能把團光罩劈開,就連我們那神通廣大的爹爹都沒有辦法。
人們認為孩子出生時產生的奇特的景象,能預示這個孩子的未來。黎素出生之後,人言這個女嬰是天上神轉世,所以出生時被神力包裹著。所以從小,黎素就背負著爹爹較高的期望。黎素是伴著刀槍兵器長大的,家中武藝最好的就是黎素。但也因為她是幾個子女中最出眾的,難免自傲了些。二姐和大姐的感情一直不好。
星溪最看不順眼的,就是黎素的孤高自恃。好像所有人都不及她,都應該受著她的冷眼。二姐向來為人隨和,以禮相待,隻有麵對大姐時,言語刻薄得不留情麵。大哥星雲與星溪是雙胞兄妹,自然是向著星溪,嘴上雖然從不幫腔,但和黎素的往來甚少。
以我十年來的勘察,這個家裏最有好處的就是年紀小和無能。尤其是我這個無能小輩。
流光現在還沒有長大,大家都當他是小孩看待,自然寵愛著他。可是再過些年,流光長大了,他的強大的法力必然會招來哥哥姐姐的不服氣。而且這小子才這麼小就目中無人,將來未必會把高傲的大姐放在眼裏。
而我,這一生都不會惹來他們的嫉妒和防備。首先,除流光外我在幾個手足之間輩分最小。其次,我生來就是個凡人,沒有那些驚為天人的靈力。我沒有任何值得他們羨慕憤恨的價值。所以截止到目前,在這幾個兄弟姐妹當中,黎素對我一直還挺客氣的。
爹爹舉起酒杯,看向黎素笑不合嘴,道:“來,素兒。你為南國屢立戰功,受南王封賞。給咱們將軍府增添了榮耀。爹敬你一杯。”
黎素一襲鵝黃長裙坐姿端正,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麵容精致,花容月貌。但眉宇間不掩一股英氣和傲然。端起酒杯,聲音清脆洪亮:“爹爹過獎素兒了,都是爹爹教的好!”
話雖如此,神情卻頗為得意。
我和流光自顧自得埋頭吃飯,偶爾我會給他夾一些他愛吃的小肉丸。偷瞄一眼二姐,星溪果然在那歪嘴兒冷笑。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星雲夾的菜。
我收回視線,趁旁人不注意,又夾了好幾個小肉丸放到了流光的碗裏。小家夥深藍的小眼睛忽閃忽閃的。我清晰的看見他嘴角似有若無的弧度。應該很高興吧。
很快我和流光的肚子已經很飽了,但是其他人還聊的興起,所以我們隻能不斷的喝著蜜茶。隻聽爹爹對星雲說教道:“雲兒,素兒雖然是你的姐姐,但是你身為長子,將來是這個家的頂梁柱,理應勝過你姐姐才是。”
大哥低頭受訓,“是,雲兒謹記父親教誨,定當多加努力,為將軍府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