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青在吳家壽宴上出了醜,呂秀本以為白家和張浩又會借機找她的麻煩,沒想到接下來幾天都過得風平浪靜。
過了兩日,呂青青來找呂秀,聊天的時候呂秀才知道張夫人回去後要跟白家斷絕關係,白家來瀚京就是投奔張應山這個尚書的,當然不肯,白青青正頭痛這件事呢,自然顧不上找呂秀的麻煩。
至於張浩。他早就到了議親的年紀,之前說想納呂秀為妾,張夫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因為他和白家攪和在一起,怕他走歪路,便將他關在家裏,讓他多讀點書。
自吳家壽宴後,趙徹給足了吳家麵子,這些世家夫人對呂青青的態度也熱絡起來,呂青青知道的內幕消息挺多的。
趙明熙年歲不小了,趙徹打算通過這次秋獵,為她挑選個駙馬,這件事雖然沒直接昭告出來,但在世家大族裏都心知肚明。
張夫人讓張浩多讀點書,也是想讓張浩沉澱一下,角逐一下駙馬爺的遴選。
以張浩的本事。自己考科舉都困難,更不要說在官場走多遠了,若是能做上駙馬,以後的前途不說無可限量至少也能少奮鬥十多年,張夫人自然要重視起來。
呂秀聽得直皺眉,張浩的品行擺在那兒,她都看不上的,若是讓他使陰招哄得趙明熙的歡心,豈不是會毀了趙明熙一輩子?
呂秀想找機會提醒趙明熙多提防一下張浩,呂青青翻了呂秀一個大大的白眼,說:"你把心放肚子裏吧,瀚京這麼多優秀的郎君,張浩根本不夠看的,現在大家最看好的是陵陽侯世子,他雖然比六公主大了差不多十歲,但出身名門,又學富五車,溫文儒雅,自從顧恒舟成了親,他現在已經是瀚京世家貴女最想要嫁的人了。"
呂秀腦子裏浮現出司偌銘那日在吳府衣衫不整的樣子,老實說,單看臉的話,還真看不出他比趙明熙大那麼多歲。
兩人雖然隻見過一次,但也算得上是患難之交,呂秀對司偌銘的印象挺好的,要是他能做駙馬,想來趙明熙這輩子也不會過得太差。
呂青青大概知道呂秀在想什麼,拿出一張金燦燦的帖子給她,說:"陛下仁厚,念我們姐妹許久沒見,這次秋獵,特意恩準我們一起前往。秋獵後我和夫君又要離開瀚京了,你與我一起在秋獵露臉,以後在瀚京的日子也不會過得太差。"
呂秀現在隻是庶民,趙徹卻允許她和呂青青一起參加秋獵,不管是對吳家還是呂秀都是皇恩浩蕩了。
呂秀有點不敢拿那張帖子,她有種預感,陛下和呂家的過節,似乎要慢慢過去了。
呂青青把帖子塞進呂秀手裏,又說:"這幾日我都穿著你之前給我做那兩身衣服,有不少人都覺得很好看,我說了你那鋪子的名字,你多備點布料,再多請幾個繡娘,這次秋獵不少世家小姐肯定要去鋪子裏訂做衣服,你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賺一筆,也好把名聲打響。"
提到正事。呂秀壓下情緒,收好帖子,把最近設計的一些圖紙給呂青青看,呂青青都很喜歡,呂秀從中挑了一件給她,準備到時候做出來給她穿。
呂青青收下,又叮囑呂秀:"我已經嫁人了,這次秋獵隻是湊個熱鬧,你可以好好打扮一下,不用太出風頭,比平日好看點就行,這次大家都是奔著選駙馬去的,但駙馬隻有一個,其他落選的也不乏出身好容貌佳的好兒郎,你也該考慮下自己的終身大事啦。"
呂青青完全是站在呂秀的角度考慮,呂秀猶豫了下,沒把自己和周玨的事告訴她,點點頭應下她的話。
所有人都在積極籌備秋獵事宜期間,孫氏臨盆的日子也逼近了。
孫氏在京中沒什麼手帕交,生沈珀的時候差點難產,有點緊張,沈儒修差人來請呂秀,讓她去相府住幾日,免得孫氏太害怕。
呂秀收拾了下便去了相府,住到第三日,孫氏發動,呂秀忙和下人一起把她扶進屋裏照看她。
孫氏自懷孕後一直精心調養著身子,沈儒修也經常抽空陪著她,這次生產倒是沒上次那麼費勁兒,生了半天就把孩子生下來了。
是個女兒,呂秀親眼看著她怎麼從孫氏肚子裏出來的,小小軟軟的一隻,她哭出來的時候,呂秀忍不住跟著紅了眼。
生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
沈儒修在宮裏議事,回來的時候孩子已經擦幹淨躺在繈褓裏,他一進門就急匆匆的趕來,聽說是個女兒,也控製不住激動,一直喃喃自語:"女兒好,女兒好啊。"
孫氏平安產女的消息很快傳出去,當天晚上,周玨和內務總管孫越海一起來送封賞。
許是為了彌補沈珀早夭,這次趙徹給的封賞很重,光是玉石珠寶就有整整兩箱。
呂秀還沒來得及走,跟沈儒修一起跪下行禮,孫越海念完給沈家的封賞,又看著呂秀說:"正好呂姑娘也在這裏,雜家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呂秀正覺得奇怪,孫越海又拿出一道聖旨。
這道聖旨是給呂秀的,大意是說呂秀性子純良,和遠在邊關的顧夫人交情甚好,今日又有幫孫氏接生的功勞,特意恩準讓呂秀做這孩子的義姐。
這孩子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孩兒,是昭陵當朝丞相的老來女,趙徹讓呂秀做她的義姐,那就是變相的讓沈儒修認呂秀做義女。
這樣一來,呂秀的身份反倒比呂家落敗之前更高了。
呂秀有點懵,萬萬沒想到這個旨意會砸到自己頭上,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孫越海小聲提醒:"呂姑娘,該接旨啦。"
呂秀清醒過來,連忙俯身磕頭道:"呂秀謝陛下隆恩!"
孫越海把聖旨卷起來,交到呂秀手上,呂秀雙手接過。孫越海笑盈盈道:"這可是天大的恩賜,呂姑娘該高興才是,等沈小姐滿月,姑娘可以當著滿座賓朋的麵認相爺做義父,這樣姑娘以後在瀚京就不會受什麼欺負啦。"
"公公說的是。"呂秀小聲回答,喜悅的情緒還沒翻湧上來,她偷偷去看周玨,發現周玨一直在看著她,那目光灼熱且堅定。
沒有任何言語,呂秀瞬間可以斷定,這道聖旨是他為她求的。
這個認知讓呂秀的心髒漏了一拍,她忍不住抓緊手裏的聖旨,胸口有點發熱。
這個男人,欺負她的時候特別霸道,還蠻不講理,卻在用實際行動一點點兌現他許下的承諾。
他說讓她不用擔心呂家給她帶來的影響。
他說他會好好護她。讓她安好無憂。
他說他會娶她,給她最好的一切,讓她風風光光做周夫人。
在她想要退縮逃離的時候,他在堅定地認真的鋪平他們腳下的路。
如果不是有這麼多人看著,呂秀很想撲進周玨懷裏,緊緊抱住他。
她也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就是很想抱抱他。
可惜現實是她什麼也做不了。
周玨和孫越海宣完旨就離開了,沈儒修跟呂秀說了會兒話,其實沒有趙徹下旨,他也是打算認呂秀做義女的,孫氏在教育孩子的事情上有點拎不清,呂秀能經常到相府來陪陪孫氏,對孩子的成長也好。
沈儒修還想留呂秀吃晚飯,呂秀心裏裝著事,委婉拒絕,沈儒修便也沒有強求。
呂秀從大門出來。直接上了自己的馬車,卻沒想到馬車裏有人,剛掀開簾子,就被摁進一個寬厚硬實的懷抱。
她嚇了一跳,不過強迫自己冷靜沒有大叫,然後聞出這人身上蠻橫的熟悉氣息。
是周玨。
呂秀放鬆下來,而後有些惱怒,捶了下周玨的胸口,開口不自覺帶了嗔怪:"你不是回宮了嗎?怎麼會在這裏?"
周玨緊緊抱著她,啞著聲說:"我看你想抱我就告了半個時辰的假。"
"我才沒有。"
呂秀臉熱,小聲否認,周玨下巴抵著她的肩膀,低低的笑起,說:"嗯,你沒有,是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