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顧恒舟問,沈柏點點頭,意識到他看不見,謹慎的說:"被子有點小,冷。"
"想抱我?"
顧恒舟直接戳穿她的意圖,沈柏舔舔唇,小心翼翼的問:"我可以嗎?"
顧恒舟沒聲音了,沈柏拿不準他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等了一會兒,壯著膽子湊過去,一把抱住顧恒舟的腰。
這人渾身上下都是暖烘烘的,抱著實在舒服極了,沈柏的唇角瘋狂上揚,心滿意足,正準備安心入睡,顧恒舟突然問:"你現在抱著的人是誰?"
當然是你呀,難道還有別人?
沈柏在心裏回答,意識到顧恒舟似乎很介意上下兩世的區分,正猶豫著該怎麼回答,顧恒舟推開她的手,翻了個身背對著她,說:"不用說了。"
沈柏也沒想好該怎麼說,索性也背過身,和顧恒舟背靠著背睡下。
一晚上遭受的衝擊有點大,沈柏做了個夢,夢裏兩個顧恒舟拚了命的想殺了對方,還要她做出決斷。
沈柏在夢裏忙得不可開交。身心俱疲,早上醒來的時候,感覺自己去別人地裏偷了一晚上的西瓜,根本沒有睡覺。
顧恒舟已經起了,正在處理公文,沈柏還是把被子疊好才走出去。
一出去,顧恒舟就掀眸朝她看來。
目光落在她唇上,莫名染上三分凜冽。
沈柏下意識的摸了下唇,觸手有點刺痛。唇不僅被咬破了,還腫起來了。
明明咬人的是他,這會兒他的眼神卻像是沈柏背著他跟別人幽會了一樣。
顧恒舟難道在生他自己的氣?
沈柏弄不明白,沒敢開口打擾顧恒舟幹正事,就在屋裏站著發呆,過了一會兒,親兵送了早飯進來。
見沈柏幹巴巴的在屋裏杵著,擠眉弄眼的對顧恒舟說:"將軍,姑娘都是水做的。你得對人家姑娘好一點,心疼人家才行,太粗魯是不會討姑娘家喜歡的。"
顧恒舟放下公文,微微眯眸看著他,親兵縮了縮脖子,笑嘻嘻的說:"屬下的意思是,沈姑娘身子弱,將軍不能像對我們一樣罰她的站。"
親兵說完跑出去,顧恒舟偏頭看向沈柏,問:"我在罰你的站?"
沈柏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是我自己睡太久了想站一會兒。"說著走過去,飛快的拿了個饅頭塞進嘴裏,"天氣冷,將軍快趁熱吃吧,不然一會兒冷了吃對身體就不好了。"
饅頭剛從蒸籠裏拿出來,還很燙,沈柏咬了一口,嘴唇被燙了一下,加上有傷,痛得不行。
顧恒舟一直看著她,幽幽的說:"營裏有軍醫,受傷了就找他拿點藥。"
"哦。"沈柏點頭,覺得顧恒舟的態度怪怪的,試探著說:"傷口在這個地方挺惹人遐想的,要是其他人問我是怎麼傷的我怎麼說啊?"
"你自己受的傷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說?"
顧恒舟掀眸反問,沈柏咽下嘴裏的饅頭,輕聲說:"那我就跟軍醫說是被狗咬的?"
顧恒舟神態自若的拿起饅頭咬了一口。說:"隨你的便。"
隨我的便?
這分明是你咬的,我說是狗咬的那就是在罵你,你難道也不覺得生氣?
沈柏覺得這熱騰騰的饅頭吃著也沒什麼味兒了,實在憋不住,走到顧恒舟麵前問:"顧兄,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啊?你要是生氣就直說,我能改就改,能道歉就道歉,你別這樣冷著我。怪嚇人的。"
顧恒舟橫了她一眼,問:"你叫我什麼?"
"顧兄啊。"沈柏毫不猶豫的說。
顧恒舟垂眸,神情冷漠道:"我不是他。"
你怎麼又不是他了?昨晚你還說是他的,而且你還做了和他一樣的動作。
沈柏皺眉,指著自己唇上的傷口問:"所以這個也不是你咬的?"
"不是。"
這麼理直氣壯的耍流氓,沈柏也還是第一次碰到。
她繃著臉認真思索這個事要怎麼解決,顧恒舟突然又說:"我知道我身體裏還住著另外一個人,他偶爾會跑出來,搶奪這具身體的控製權,但說到底,我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他不可能成功的。"
所以現在這具身體裏真的有兩個顧恒舟,他們各自有各自的意識,並且都想殺滅掉對方?
沈柏被這個事實驚到,顧恒舟涼涼的看著她,說:"我知道你想見他,但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得逞的。"
"……"
顧兄。你誤會了,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你也不用這麼仇視上一世的自己吧。
沈柏默默為自己辯解了一句,但這會兒顧恒舟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沈柏沒敢多說什麼刺激她。
她到現在還沒弄清楚狀況,如果真的是兩個靈魂要通過殺死對方來爭奪這具身體的控製權的話,這事還真有點棘手。
這具身體是顧恒舟的,就算是上一世的顧兄,沈柏也不覺得顧兄有奪取這具身體的權力。
但三年前沈柏已經做出決斷。體驗了一次失去顧兄的痛苦,好不容易又見到顧兄,沈柏不確定自己還能再承受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