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你也知道那隻是夢吧?(3 / 3)

不自覺的,她在抗拒他的接觸。

顧恒舟擁著她進了屋,她隻穿著裏衣裏褲,透過薄薄的衣衫,顧恒舟很容易感受到她身體的溫度,直接把她抱到床上用被子裹住。

沈柏還沒反應過來,顧恒舟就退開,用火折子點了油燈。

昏黃的光亮瞬間盈了滿室。將兩人的眉眼都映照清晰。

沈柏臉上還有幾分錯愕,顧恒舟則是完全的冷沉,數月不見,他看上去更加沉穩有魄力了,卻也多了一股拒人千裏之外的疏漠。

若是沒有那場夢,沒有看到戴著悲喜麵的顧恒舟,再次相見,沈柏應該會撒潑打滾特別不要臉的黏著他的。

但現在,兩人隔著這麼近的距離互相看著,卻有種相顧無言的尷尬。

良久,還是沈柏忍不住先打破沉默,輕聲問:"顧……恒舟,你怎麼在這裏啊?"

她本來想叫顧兄的,話到嘴邊又覺得上一世的那個人才是顧兄。眼前這個,隻是鎮國公世子顧恒舟。

顧恒舟周身的氣質本就冷沉,聽到沈柏那句話以後,薄唇便抿成了直線,如同刀刃,一不留神就會傷人。

頂著這樣一張臉,做出這樣的表情,沈柏還是有點犯怵,而且仔細想想,他其實也沒做錯什麼,畢竟是她先招惹他,強行把他認成顧兄的。

想到這裏,沈柏又有點心虛。

她垂眸避開顧恒舟的目光,正想說點什麼緩解下氣氛,顧恒舟突然開口,問:"既然到了靈州,為什麼不住州府?"

"我沒打算在靈州久留,所以不想興師動眾。"沈柏毫不猶豫的回答,想起他剛才身手敏捷,猜想身上的傷應該也好得差不多了,便按捺著沒有追問他的傷勢,輕聲說,"南襄已經決定跟昭陵重新互通商貿往來了,不過往來運輸很麻煩,要賣什麼貨品過去還要好好挑選一番。"

沈柏幹巴巴的扯到正事,沒曾想顧恒舟不按常理出牌,沉沉的問:"你後來怎麼沒寫信回來了?"

從出發去南襄,沈柏三天兩頭的就會給顧恒舟寫信。但靈夢之後,她就再也沒寫過了,如此算來,竟然也有一個多月了。

沈柏舔舔唇,有種自己是負心漢,被姑娘逮著當麵控訴的錯覺。

她咽咽口水,說:"我看你也沒有回信,怕你軍務繁忙,所以就沒寫了,而且成天都是那些事,翻來覆去的說也沒什麼意思,是吧。"

"有意思。"顧恒舟說,沈柏笑著點點頭,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眼眸微睜,顧恒舟掀眸定定的看著她,鄭重地說:"以後我會回信。"

所以,你要繼續寫信給我。

聽出顧恒舟的言下之意,沈柏有點傻眼,怎麼幾個月不見,顧兄就變得有點……黏人了?

沈柏一時沒能適應顧恒舟的轉變,顧恒舟突然站起身,伸手開始解腰帶。

這要是放在以前,沈柏隻怕立刻兩眼放光撲上去,但這會兒沈柏接受不了,抱住被子舌頭打結,巴巴地問:"顧兄,你……你要做什麼?"

顧恒舟沒回答,動作麻利的脫了衣服放在桌上,將胸口纏著的紗布露出來。

他問:"你聽說我受傷了嗎?"

沈柏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這麼直白的逼問自己,撒謊的話說不出口,沈柏隻能點點頭。

她就是聽說他受傷了,才日夜兼程的趕路來靈州啊。

顧恒舟沒問她為什麼明知他受了傷卻不第一時間趕去看他,隻平靜的闡述:"我傷得有點重,當時明明可以躲開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不受控製,然後就被當胸刺了一劍,禦醫說如果那劍再偏兩寸,我當場就該去見閻王了。"

禦醫都這樣說,那肯定是傷得很重而且很凶險了。

沈柏心尖微顫,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顧恒舟又說:"現在雖然能下地走動,但禦醫讓我不要久站久坐,不然傷口會崩裂,很疼。"

顧恒舟是什麼人啊,怎麼會自己親口說疼呢。

沈柏喉嚨發哽,屋裏又靜默了好一會兒,顧恒舟再度開口:"我從州府府衙一路走過來的,花了一炷香的時間,剛剛還被你撞了一下。"

說到這裏,顧恒舟停頓了一下,而後啞著聲說:"沈柏,我現在傷口疼。"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沈柏要是還不懂就是傻子了。

她後知後覺的從床上蹦起來,訥訥的看著顧恒舟問:"你要不要躺一會兒?"

顧恒舟沒有客氣,走到床邊,不過他沒有急著躺下,而是伸手把沈柏放到床上。

沈柏下意識的想起身,顧恒舟摁住她的肩膀說:"別鬧,傷口會裂開。"

沈柏躺下不動了,順便把沈七撥到床角,顧恒舟脫了鞋和衣躺在沈柏旁邊,沈柏身體很僵,有點不敢動彈,好在顧恒舟也沒有過多的動作,隻是把沈柏冷冰冰的腳壓在腿下暖著。

沈柏沒有睡意,靈夢雖然是假的,但在夢裏發生的一切她記得很清楚,包括她懷孕以後,和顧恒舟幾次在床上發生的事。

以前想著那些事她的臉會發熱心會狂跳不止。現在想到卻隻剩下心痛。

她忘不了她在夢裏受的那些委屈。

顧恒舟的呼吸平穩,躺了好一會兒,沈柏以為他睡著了,忍不住翻了個身看著他,屋裏黑漆漆的,隻模模糊糊能看到他冷硬的下顎。

沈柏眼眶有點發熱,胸口也堵得厲害,顧恒舟突然開口問:"睡不著嗎?"

沈柏嚇了一跳,她都差點伸手去摸他了。

沈柏縮回爪子,含含糊糊的應了一聲,怕一開口讓顧恒舟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

屋裏又安靜下來,隻剩下兩人平緩的呼吸,明明他們躺在一張床上,親密的挨在一起。中間卻好像隔著千山萬壑。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恒舟低啞的聲音再度響起:"我受傷之後昏迷了五天,昏迷期間,我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聽到這句話,沈柏的身子瞬間緊繃,她和顧恒舟隔得很近,顧恒舟肯定能立刻察覺出來,但他什麼都沒有說,繼續道:"我夢見我們成親了,住在之前我給你買的那個院子裏,你懷了身孕,但我成日忙著軍務,沒有時間陪你。"

沈柏睜大眼睛,萬萬沒想到顧恒舟竟然也入了靈夢。還記得在裏麵發生的一切。

顧恒舟繼續說:"不僅如此,我還被逼著娶了那個叫蘇瀲秋的女子,以平妻身份抬她進了將軍府,你一點也沒怨恨我,還說要把她當成親妹妹看待,但後來你生了一個死胎,為了不讓你難過,我騙了你。"

沈柏喉嚨堵得厲害,說不出話來,顧恒舟也沒再說後來的事,隻伸手抱住沈柏,用下巴抵住她的頭頂,沉沉的問:"沈柏,你也知道那隻是夢,並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