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魏泰眼中被笑意和溫情取代,躺在床上靜靜地看著她,沒有了戾氣和陰狠,此時的他就像一個普通的貴家子弟一般,毫無違和感。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沒想到魏泰竟然也會有這麼一天,讓元意太過不真實,像是在做夢一樣,一切都快得猝不及防,之前他才那麼囂張霸道、野心勃勃,如今卻一臉虛弱地躺在床上像是臨終懺悔一般剖白著心思。
守在一旁的蕭全看著心中焦急不已,他本來是想把夫人叫過來,讓魏泰看著也好歹有些活下去的念頭,以後可以配合這點,但是看著架勢,怎麼像是更加沒有活著的欲望了似的。
看到元意已經走了出去,蕭全看了一眼已經閉目休息的魏泰,連忙跟了出去,“夫人,您看該怎麼辦,他老是不肯喝藥也不是辦法。”
總不能每次都把人打暈喂藥,本來就奄奄一息的病軀了,三番兩次地下來還不把人給折騰死。他的要求也不高,就讓魏泰恢複些精神,足夠撐到京城就行了,不管他的罪名如何,畢竟還是天子的親兄弟,前太子呢,幹係重大。
“你不用擔心。”看到他記得臉上都出汗了,元意終於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他今後不會再拒絕喝藥了。”
蕭全傻眼,他剛剛全程旁觀,也沒看出什麼來,夫人怎麼就這麼確定?
元意忍不住搖頭,看來這事蕭全還真沒有請示過蕭恒,不然也不會如此手足無措,亂出主意了,“你家大人都沒擔心,你擔心什麼。”
蕭全頓時啞然,大人除了囑咐他要派重兵監控把守之外,確實沒有其他的擔心了。這些日子因為大人忙,所以魏泰的狀況並沒有稟報上去,為了不讓他操心,才自作主張讓夫人過來的。
“魏泰雖然被抓,但是他殘餘勢力未除,就說明還有機會,所以他根本就不會輕易讓自己死去的。”
看蕭全還是一臉莫名,元意便提點了一句,蕭全雖然有些小聰明,但是在大事上還是少了幾分通透。魏泰弄的這一出明顯是想要讓元意出麵,蕭全這是被當槍使了,一時急昏了頭,沒有想明白。
剛才魏泰那一番看似真誠的肺腑之言,元意也不能全信,雖然可能真有幾分真情在,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已經不會天真地去相信他,或者說,他不管是說什麼,對她都沒有什麼幹係了。
蕭全頓時恍然大悟,臉上有懊惱之色閃過,“我說著,果然不是省油的燈,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我還以為真是心懷死誌了呢。”
元意頓時搖頭笑了起來,突然聽到一陣巨大的聲響從一個房間裏傳出來,連忙看去,正好是隔著魏泰房間不遠的一個廂房,同樣有許多侍衛駐守著,她心中有了猜測,征詢地看向蕭全。
蕭全苦笑了一聲,“您猜的沒錯,還真是突厥的二王子騰格裏塔拉,整日都在鬧騰得沒個消停呢。”抓來的這兩人都不好辦,這些天不知道操了多少心,偏偏他們身份特殊也不能耐他們如何,要是普通人,他們早就把人給治得服服帖帖了。
房間裏的聲響持續不斷地傳來,伴隨著還有嗬斥怒罵聲,那個聲音很熟悉,別扭的中原話中還夾雜著不少突厥語,正是騰格裏塔拉的聲音。
對於騰格裏塔拉,元意的心理有些複雜,雖然他曾經綁架過她和鴻奴,聯合魏泰傷過蕭恒,但是她曾經利用過他的好感設計陷害,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
想了想,元意終於還是下了決定,“我去看看他。”
蕭全猶豫了一會兒,為難地看向元意,“夫人,我怕不安全。雖然裏麵有人看著,但是他每日都要和侍衛打上一架,脾氣暴躁,要是傷到你就不好了。”
他沒有跟著去過突厥,不知道元意和騰格裏塔拉的淵源,有此擔心也是正常。元意多做解釋,反而笑了笑,“你不用擔心,他也不會向我動手的。”她的話音微微一頓,也有些猶豫起來,這時候騰格裏塔拉說不定都恨死她了,保不準還真有危險,隻好又添了一句,“再不濟不是還有你們麼,我隻是去看看,耽擱不了多久。”
蕭全無法,隻好答應元意的請求,帶著她進了房子,護在她的身前,仿佛裏麵是龍潭虎穴似的,生怕她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