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咯吱地一聲被打開,房間裏的聲音頓時消失殆盡,裏麵的人都抬頭看過來,一個容色殊麗的婦人被一個男子保護著走了進來。
騰格裏塔拉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死死地盯著元意,許久之後才扯出一個諷刺的笑容,“蕭夫人大駕光臨,本王有失遠迎,失敬了。”
元意並沒有理會他的陰陽怪氣,掃視了一遍狼藉的屋內擺設,才繼續看向狂躁之色未退的騰格裏塔拉,“你在這裏過得倒是不錯。”
騰格裏塔拉的臉色一變,整理了淩亂的衣服,在一旁的椅子坐下,自顧倒了一杯茶,啜飲了一口才看向元意,“托蕭夫人的洪福,本王過得尚可。不過,你今日過來是落井下石還是放本王回去?”
他碧綠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卻不掩其中的怨氣和憤怒,銳利的視線似乎要把元意撕裂了似的。
“本來還覺得欠你一句道歉,現在才覺得是我太心軟了。”元意隻是眉頭一抬,眉眼之中毫無表情,“你我立場不同,注定是敵人。”就像當初他在突厥對她多有幫助,也無法掩飾對方和她敵人的關係。
大概是想通了,她也不覺得當初利用他而愧疚,反而心思透徹起來,微笑地看向他,“二王子以後還請稍安勿躁,你家父王大約過不了多久就會來談和,畢竟他有兩個兒子都在我們手裏呢。”
拋開其他恩怨不談,隻是把騰格裏塔拉當成純粹的俘虜來對待了。
騰格裏塔拉的眉頭一皺,看著元意雲淡風輕的樣子,漸漸地暴躁起來。他放下茶盞,掩去中不悅,抓住另一個重點,“我怎麼不知道赤那也被抓了。”
這個院子有什麼人他還是知道的,除了他和魏泰就再也沒有別人了,此時一聽這消息,心中一喜,卻猶自疑惑地看著元意。
他這麼一副表情,元意立馬就明白了他這些日子暴躁惹事的原因了。大約是擔心他被突厥拋棄,所以難掩怒氣。如今知道身份比他還要尊貴的赤那也被抓了,自然就不擔心突厥一方不會其他們不顧。
元意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侍衛,被折騰得不輕,便沒有賣關子,“他是突厥的大王子,身份尊貴,自然是有另外的好地方招待他。”
大概是怕赤那和騰格裏塔拉湊在一起會出事,赤那並沒有被安排在這個院子裏,但是具體在哪裏元意就不知道了。
看到騰格裏塔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元意了結了心事,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心思。騰格裏塔拉大約是看出她要離開的意圖,叫住了她,“你專程來告訴本王這個消息,是在關心本王?”
他眼中閃耀的異樣光芒,讓元意腳步微微一頓,回首看向他,悠悠地笑了起來,“我不過是來和過去做個告別。”從今天開始,這些牽扯的關係,都將化作過眼雲煙,不管多少的風流人物,都比不上蕭恒帶給她的影響。
騰格裏塔拉失神地看著她,等到他從元意那清幽雅致的笑容中回過神來時,對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對了,有件事要你幫一下忙。”元意被蕭全送出了關押的院子,突然想起之前在心中醞釀的主意,“如今戰事已經停歇,晉陽卻蕭條得很,你派人去和元一方丈商量一番,讓他出麵主持一場講法祈福吧。”
幾天下來,擊退突厥人的喜悅已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滿城迷茫的悲傷。晉陽的守兵雖然來自五湖四海,但是最多的還是晉陽的當地的士兵,這次作戰,犧牲者眾,蕭恒這些日子把傷亡名單統計下來,通知了家屬之後,整個晉陽的氣氛都低迷了下來。
元一方丈是得道高僧,受百姓愛戴,若他能夠出麵講法,主持祈福,也算是一種安慰,晉陽也不至於繼續消沉下去。
蕭全點了點頭,“此舉甚好,隻是元一方丈是得道高僧,我們去會不會太過不正式。”他看向元意,意思不言而喻。
元意揉了揉額頭,讓蕭全等人去確實有些不夠分量,隻是她最近太忙,不僅要盯著府上的事物,還要關照著蕭恒的身體,分身乏術。況且玉林山的峰頂寺給她也不是什麼好回憶,她著實不想再次踏入。
“算了,還是我親自去請吧。”
元意最後還是妥協,蕭恒如今忙得不行,無暇顧及晉陽城的一些瑣事,但是她作為妻子,即使勞累上一些,也要幫他安定好後方。
向來是行動派的元意,當天下午就讓蕭全備了馬車,帶著一隊的侍衛去了玉林山峰頂寺。再次來到峰頂寺,元意的心情已經大為不同,發現寺廟的香火一如既往地旺盛,不過這次不再是青年男女,大多是祈福的百姓,麵容愁苦,鬱氣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