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鴻奴的小動作她都看在眼裏,鴻奴與她一眼,尤其喜愛鳳梨酥,隻是近來條件所限沒能吃到,她心疼得很,這下也顧不上限值他的口糧了。
鴻奴得償所願,幸福地眯起了雙眼,捧著糕點一點點地咬起來,那模樣活像一隻進食鬆鼠。
不僅元意眼中母愛爆棚,就連對麵的霏雪眼中也閃過歆羨之色。
有了這個插曲,霏雪的情緒也緩和了下來,繼續說著她未完的話,她的臉上出現了追憶和痛苦,“我被送上莊子一個月,就被送到了晉陽,也是我父親被流放的地方。夫人身居高位,完全不會知道流放的生活會有多麼的苦和肮髒,就在我要遭受淩辱的命運之後,蘇青和太子他們出現了,救我於水火。但是,也正是因此,父親知道了我曾經在蕭府做過的一切,為了不得罪大人,在回京任職的時候,把我留在了晉陽。”她嘲諷地笑了出聲,“如你所見,我最終淪落成了如此田地。”
元意臉色平靜,並沒有覺得霏雪的遭遇有什麼好同情,當初若不是蘇青,她說不定比現在還慘,如今她卻想著回京會如何風光,卻未嚐想到要是沒有蘇青救她,她連有這個幻想都沒有,至少她現在還飲食無憂。不過,她和蘇青都不是什麼好人就是了。
“因果循環,你今天落到如今的田地也是你造的孽。”
霏雪一陣氣結,她今天是傻了才和這個女人提及自己的遭遇,隻是她在突厥待了這麼久,除了蘇青,周圍都是沒能說得上話的,許多事都鬱鬱於心,好不容易來了個談話的對象,也不管對方和她不對方,就一吐為快了。
她飲了一口茶,隨口譏諷道:“那麼說,蕭夫人你也造孽不淺呢。”
本來以為會聽到對方的反唇相譏,沒想到元意的神情竟然恍惚了起來,琉璃般清透的眼眸仿佛失去了聚光似的,渙散而無神。
霏雪即是詫異又是驚奇,心裏還有一絲隱秘的得意。但是那樣神情隻是一瞬而已,元意又重新恢複了她無懈可擊的清冷和高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抱著鴻奴走了。
看著一步步走遠的女人,她的步伐和背影一如既往的優雅和不可一世,不知為何,霏雪卻忍不住輕笑了出聲,笑意從心裏蔓延到唇角,最後逼入眼底,化作一串晶瑩的淚水。
“女人呐,你真是可憐。”
元意抱著鴻奴回去,心中鬱氣橫生,當初要不是招惹上魏泰,也沒有了後來這一連串的煩擾,霏雪說得對,她果然是造了孽。
她向來不是鑽牛角尖的人,主要是最近的壓力太大,連承受能力都低了許多,輕易地被霏雪簡簡單單的挑撥之言給激怒了。
等到元意好不容易想通,出門的淺碧也回來了,當著伺候人的麵,淺碧把鴻奴的小衣交給元意,“夫人,奴婢不服您所托,把小公子的衣服找到了。奴婢還遇到了二王子,向他帶去了您的問候。”
元意看向淺碧的眼睛,垂下了睫毛,接過鴻奴的小衣,撫平皺痕,“辛苦你了,先下去休息吧。”
淺碧搖了搖頭,堅持道:“奴婢不累。”
就在主仆二人敘話的時候,小溫子就過來了,他先是對元意行了禮,才和氣地對元意說道:“夫人,殿下請您和小公子去前廳用膳。”
元意抬頭看向外邊的天色,原來已經到了中午。她拿著茶盞的手指微微泛白,若無其事地問道:“你家主子身體還好嗎?”
小溫子的眼神閃了閃,笑容加深了些許,“多謝夫人關心,殿下的傷已經好多了,都能下床和您與公子用膳了。”
元意抬起頭,看了小溫子一眼,扯了扯唇角,才淡淡說道:“鴻奴還小,生性活潑好動,恐怕衝撞了你家主子,就讓他留在房間,本夫人一人去就行了。”
小溫子臉上出現了遲疑,“這……”
“你盡管去稟告,說是我的提議。”元意截住他的話,“如果他不應,我再把鴻奴抱去就是。”
知道眼前這位在自家殿下心中的地位,小溫子隻好應了聲是,任勞任怨地親自跑了一趟,把元意的話帶去,才重新返回來,對著元意說道:“夫人,殿下說了,一切隨夫人喜歡。”
元意這才鬆了口氣,和鴻奴解釋了一通,留下黎簡和淺碧照看鴻奴,她整了整脖子見的紗巾,才帶著房間伺候的幾名奴婢去了前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