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去了前廳的時候,魏泰已經等在那裏,他坐在特別定製的椅子上,懶洋洋地靠著,黑不見底的眼睛就那樣盯著她,像是要把她一舉一動,臉上的每一個細節給捕捉住似的,知道元意在小溫子指定的位置坐下,他依舊沒有移開他的視線。
“不開膳嗎?”元意神色自然,目光落在空蕩蕩的八仙桌上,淡淡地問道。
魏泰終於移開了目光,看了小溫子一眼,小溫子知意,行禮退下。
“昨日傍晚你是何時離開的。”
元意心中微緊,眼睛看著廳外的藍天,“不知時辰,大概就在你睡著的時候。”
魏泰目光沉沉,沒有說話,空曠的大廳裏陷入了駭人的沉默,伺候的奴婢都深深地埋下頭,生怕受到一絲一毫的牽連。
突然間,感覺到脖子的紗巾被動了一下,元意猛然地轉回頭,就看到魏泰解開她的紗巾,看到她青紫堪比手腕的瘀痕,臉色黑了一下,“這是怎麼回事!”昨天根本就沒有這麼嚴重。
與之相比,元意卻是諷刺地笑了,從他的手中拿回紗巾,慢慢地帶回去,麵無表情,“究竟怎麼回事魏公子不是該很清楚嗎,我本人也很納悶呢。”她清冷的目光落在魏泰的臉上,“是你嗎?”
魏泰沒有理會她的諷刺,而是轉頭對侍女吩咐道:“拿藥來。”
“不必了。”元意緊隨著喝止了一聲,“我可受不起魏公子的傷藥。”
正當兩人對峙期間,小溫子帶著一群端著菜肴的侍女魚貫而入,打破了一室凝固。待菜肴上盡,元意就自顧拿起筷子用起膳,魏泰死死地盯住她,許久之後才氣急敗壞地喊了一聲,“來人,伺候本宮用膳。”
小溫子連忙湊過來,按照他的口味殷勤地給他布菜,得到的卻是他不停的挑剔和不滿,小溫子滿臉急色,不停求助地看向元意,元意卻目不斜視,草草地吃了一碗飯,就擱下筷子,“我吃完了,你慢用。”
魏泰終於沉下了臉,冷聲道:“伺候本宮用膳。”
元意不為所動,“我不是下人,你若想要人伺候,盡管找奴婢就是。”
“小溫子,你去把蕭公子抱過來。”魏泰的眼底終於浮起了戾氣,對著元意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容。
“不要。”元意臉色大變,深呼吸了口氣,“我伺候就是。”
得到她的應承,魏泰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元意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伺候起來更是隨便,比小溫子還不如,偶爾夾了他不喜歡的菜,也隻是挑了挑眉,張開嘴吃了下去。
一旁的小溫子嘴巴大的幾乎可以塞下雞蛋了。
好不容易伺候完人,元意的臉黑得幾乎可以和鍋底有的一拚,放下筷子,轉身就走了。小溫子小心翼翼地覷了魏泰一眼,終於還是鼓起了勇氣,一步步地挪過去,然而剛伸出過,魏泰就一眼橫過來,陰冷得可怕。
小溫子噗通地一下就跪了下來,“殿下饒命,奴才隻是想幫您清潔一下。”
魏泰眉毛一擰,低頭看去,果然是滿衣襟的飯粒,他咬了咬,喝道:“那還等什麼,還不快伺候本宮換衣服,沒有的東西!”
元意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平複好心情,探望了鴻奴之後,才把淺碧叫道跟前,問道:“騰格裏塔拉什麼時候來拜訪。”
“明天。”
元意鬆了口氣,一天而已,她還可以等得起。
這一天,魏泰沒有再找她,而是讓小溫子送來一瓶化瘀藥,囑咐她一定要擦藥,但是元意把它和黎簡的一起擱置起來,一夜以後,瘀痕既沒有惡化,也沒有好轉。
第二天,騰格裏塔拉果然沒有食言,帶著禮品登門拜訪魏泰。那時候元意正被魏泰叫過去服侍,手中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默默無語地給他喂藥。
才沒過多久,小溫子進來稟報,說:“殿下,二王子拜訪您來了。”
元意的手微微一頓,淡淡地問了一句:“可需要我回避?”
魏泰看了她一眼,“不用。”側頭對小溫子說道:“讓二王子進來。”
騰格裏塔拉很快就進來了,他的視線在元意身上微微一頓,又很自然地移開,落在魏泰的身上,關切地看向他,“聽說閣下受了傷,本王特地來探望,不知你的傷好點了沒。”
魏泰倚在床頭,無所謂地笑了笑,“多謝二王子的關心,本宮被照顧的很好,身體已經無恙。”他看向一旁的元意,不知有意無意,有說了一句,“說起來,本宮能夠和意兒重逢,還得多謝二王子的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