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以為朱父的身體有恙,跟著安陵匆匆去了朱府,卻不料朱父臉色紅潤,身體健康,此時正在和大哥安德下棋,絲毫病態也沒有。
安陵無奈地扶額,朝著元意擠眉弄眼,“誰讓阿姐你都不聽我解釋,就急匆匆地過來了。”
元意瞪了他一眼,別以為她沒看到他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這孩子就是欠收拾。
朱常仁下了一顆白子,一子定輸贏,他撫須而笑,“安德,你輸了。”
“父親高明,兒子甘拜下風。”元意有些疑惑安德怎麼不上衙門,但是轉念一想,父親都上告病折子了,他作為兒子留在府裏照顧父親,似乎也沒什麼不對,便不做多想。
朱常仁這才看向元意,見她臉色急色未退,歎了口氣,“意兒,你與我到書房來。”
元意依言隨著朱父去了書房,還沒等她發問,朱父就歎了口氣,看向元意,“皇上有意換太子,朱家不能在摻和進去了。”
這個消息太過震撼,元意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許久之後,她才艱澀地問道:“那下任太子是誰?”明啟帝子嗣不豐,成年的也就那麼幾個,下一任太子不是定郡王就是睿王。
朱常仁半垂著眼,沉思了一會兒,才道:“大概是睿王。”
元意暈暈乎乎地回了蕭府,坐在榻上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連蕭恒回來都沒有察覺,直到臉頰有些刺痛,才發現蕭恒正捏著她的臉,不由瞪了他一眼,道:“幹嘛!”
蕭恒的朝服還沒換下,就這樣在元意身旁坐下,把她摟在懷裏,道:“聽說你上午回了娘家,是怎麼回事?”
想起父親的一席話,元意回過神來,仔細觀察著蕭恒的神色,道:“聽我爹爹說,皇上打算換睿王當太子?”
蕭恒眯著眼,眼中閃過一抹幽色,他摸了摸元意的臉頰,笑道:“最近皇上確實對太子不滿,但換太子一事關乎社稷,並不是那麼簡單,但是睿王確實頗得皇上歡心。”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元意思量了一番,看來蕭恒與睿王都隱約察覺了明啟帝的心思,既然他們可以,那麼太子和定郡王說不定也可以,他們又會有什麼動作?
元意有預感,今年將是不太平的一年。
近來京中氣氛緊張,太子最近經常被皇帝斥責,甚至有不堪太子之位的誅心之言,朝野震動,皆是縮著脖子做人。而定郡王的生辰,就這這樣敏感度時刻到來,他不禁不忌諱,還廣發請帖,邀請眾人參宴,連蕭恒都收了請帖。
元意剛沐浴出來,就看到蕭恒正拿著請帖在思索,在他身邊坐下,便把毛巾遞給他,隨口問道:“咱們要去嗎?”
蕭恒回過神,把請帖丟在一邊,拿過毛巾替元意絞著頭發,漫不經心道:“自然是要去的。”
元意哦了一聲,趴在蕭恒的胸前,懶洋洋地挑著他的頭發玩,突然她的視線一凝,抓住他的一縷頭發,冷聲道:“蕭從遠,你給我好好地解釋解釋,為什麼你的頭發會有口紅味。”
最近蕭恒的應酬比前一年加起來還要多,中午沒空回來就算了,有時還要半夜才能回來,想到如今是敏感時刻,元意都忍了下來,但是,她現在發現了什麼,頭發上的口紅味!這簡直是挑戰她的底線。
眼看蕭恒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元意臉上的冷笑更甚,“你可別說是我的,我可沒那個閑情逸致塗什麼口紅。”
若非出門,元意都是不沾粉黛的,之前是因為在臉上怕傷皮膚,現在是因為鴻奴在,怕一不小心就被鴻奴舔到,至於口紅,吃東西會不自在,元意很少會塗這東西。
蕭恒頓時被噎住了,他雖然沒做什麼對不起元意的事,但是去應酬的時候,確實讓女人近身了,那口紅應該是那時候留下來,沒想到這都會被發現了。
元意推開蕭恒站了起來,拿過蕭恒手中的毛巾,平靜地擦著頭發,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我想,在我還沒消氣之前,你最好還是睡在書房為妙。”蕭恒下意識地要反駁,元意又說了一句話,徹底地堵住了他的嘴,“或許我去也是可以的。”
蕭恒頓時默然,許久之後才道:“不管你想不想信,這事兒爺真的知道。”說完話之後,他便出了裏間,但是他並沒有去書房,而是去了之前受傷時住的廂房。
陳嬤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連忙進來問明,“姑娘,您和姑爺吵架了?”
她的語氣有些擔心,之前姑娘和姑爺雖然也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但這種情況很久都沒有發生過,今非昔比,姑爺的身份不同,突然來了這一茬,她不得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