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即是感動又是驚訝地看著蕭恒,東宮的證據哪有那麼容易取的,但是蕭恒為了她,竟然做到如此地步。
蕭恒一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傻瓜。”
朱常仁審視地看了蕭恒許久,犀利的眼神閃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而後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不易察覺的興奮,“沒想到老夫還有看走眼的一天,不錯,不錯。”他自顧地在那裏撫須大笑起來,而後他唇角一勾,看了看蕭恒,道:“蕭朔那個莽夫不知道吧。”
蕭恒嘴角一抽,看了看他的嶽丈大人,暗道一聲老狐狸,麵上卻是無比的恭敬,道:“回嶽丈大人的話,家父未曾知道。”
聽此,朱常仁更是興奮地撫掌而笑,對著蕭恒連連點頭。
元意在一旁看著兩人打啞謎,她知道朱父肯定猜到了些什麼,對此並不驚訝,但是卻因為他的神情中露出的得意驚訝不已。看來爹爹和公公的關係確實不怎麼和睦,一個稱對方莽夫,一個稱對方老匹夫。
這時候朱父從一旁的博古架上拿了一方洮河硯,遞給元意,摸著胡子,一臉笑意,“意兒,你公公最近在找洮河硯,我這裏恰好有一台,你給他帶回去,算是我給親家公的新年禮。”
元意滿臉黑線地看著朱父,人道老小孩老小孩,果然不假,爹爹和公公兩人這副樣子,簡直就像鬧別扭的兩孩子,她絕對相信,爹爹才沒那麼好心送這方名硯,絕對是為了炫耀。
他的很好猜,無非是“看吧,你苦苦尋找的名硯我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還是我比較厲害吧”諸如此類的,其中應該還有一點知道對方兒子秘密的而對方卻毫不知情的偷樂,送對方硯台,大約還有一絲同情在裏邊。
蕭恒不了解朱常仁的性格,對此倒是感激不已,元意卻是看著他們一派和諧的翁婿來兩人滿臉黑線,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古人誠不欺我。
幾人寒暄了一會兒,大概時間差不多了,朱常仁才帶著元意和蕭恒去了正廳,張氏等人還在那裏聊天,看到朱父到來連忙行禮。
因為有了充足的證據,隻要稍作周旋,元怡的事情便可以解決,因此朱常仁的心情很不錯,在大廳坐下來之後,難得和顏悅色地與大家談話,還給周淳化與朱安德不少在官場上行走的規則道理。蕭恒一貫對這些漫不經心,這次也難得地仔細聆聽,還頻頻點頭。
逢年過節免不了吃喝,等到用膳的時間,元意一直疑惑為何不見人的安陵終於出現了,她連忙拉著他的手不停打量,臉色有些疲憊,袖口還沾了些墨汁,她心中一動,連忙說道:“大過年的你怎麼這般努力,難道又被父親罰了不成?”
安陵的俊臉頓時通紅,躲躲閃閃地不敢看她,元意眼神一厲,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最終還是安陵敗陣下來,連忙討饒,道:“阿姐,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昨兒個放爆竹的時候,一不小心……燒了一個房間……而已。”
“你竟然燒了房間?”元意頓時瞪大了雙眼,怒道:“有沒有傷到人?安陵,你厲害啊,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沒有傷到人。”安陵連忙搖手,看到元意依舊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眼珠子一轉,連忙笑嘻嘻道:“阿姐,前陣子夫子誇我了,說我指不定能考上舉人呢。”
“小破孩,又使這一招。”元意哭笑不得地敲了敲他的腦袋,卻還是忍不住轉移了話題,問道:“夫子怎麼誇你了?”
“夫子誇我策論寫得好,言之有物。”安陵臉上得意,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獻寶似的對元意道:“阿姐,前陣子我上街救了一個人當小廝,他懂得好多啊。”
元意下意識地看向蕭恒,果然看到他朝她微微地點了點頭,不禁微微一笑,對安陵道:“學無先後,達者為師,你雖然聰明,但是到底經曆少,要虛心好學,不恥下問,你可知曉?”
安陵老實地點了點頭,“阿姐,我知道了。”
元意歎了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道:“去換一身衣服吧,該用膳了。”
安陵一早上都被罰了抄《中庸》,身上沾了不少墨汁,因為急著來見元意,儀容不整得就跑了出來,要是被朱父看到,肯定又是一通教訓。安陵最怕朱父,當然不敢被他抓大把柄,於是乖巧地點點頭,一溜煙地跑了。
元意看著他消失得背影,感歎了一聲,道:“安陵也不知道學了誰,性子跳脫的很,都十幾歲了,都沒南青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