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恒和元意兩人的爭端沒能繼續下去,因為旁觀者沒了耐心,至少太子殿下魏泰便是其中典型。
他還騎在馬上,皮膚一如初見的蒼白,薄唇如血,孤傲而逼兀地灼豔。他幾乎是審視一般地看向元意,目光一如既往的陰鬱和壓抑的暴戾,一切都掩蓋在矜持高貴的皇家儀表之下,渾身都透著濃濃的違和感和令人戰栗的寒涼。
他修長遒勁的手握著一條精致華麗的馬鞭,細碎的紅纓在空中飄蕩,鞭子的一頭指向馬場的總監,語氣冰寒淡漠,道:“既然名駒與朱氏有緣,過會便把此馬送到蕭府去。”
馬監官還沒來得及回話,一旁的蕭恒就立馬反駁,道:“多謝太子殿下好意,無功不受祿,蕭府亦有好馬,不敢貪圖皇家的馬匹。”
魏泰目光陰寒地俯視站在馬下的男人,即使兩人在高度上有著差別,他的氣勢卻不能壓製對方分毫,那具過於挺直的軀幹,不卑不亢,恍若山嶽一般堅定而無法動搖。
他不悅地眯起了眼,目光落在一身火紅的烈火身上,冷笑了一聲,“雖是名馬,但若不能供人驅使,留之無用,不如殺之。”
魏泰的殺意太過明顯,烈火開始焦躁,不安地踏著步子,警惕地看向魏泰。
氣氛頓時凝固,彌漫著一層淡淡詭異而沉重的味道,就在此時,和嘉公主的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道:“太子哥哥,不如這樣好了,待會我們有一場對決,不如把以此馬為彩頭,贏者得馬如何?”
魏泰的臉上才終於有了些笑意,目光微微一柔,看向和嘉公主,道:“和嘉也看上了此馬不成?”和嘉這丫頭從小就調皮好動,女紅奇差,馬術卻是極好,若是與這群閨閣之人比試,無疑與作弊。
和嘉公主沒有反駁,渾然無懼地走到魏泰的身邊,扯著他衣物開始撒嬌,道:“太子哥哥,你答不答應嘛。”
魏泰對於這個與他親密的公主還是頗為寬容,並沒有未她的失禮而惱怒,看向麵無表情的元意,他的眸色一深,淺笑道:“可以,本宮答應你就是。”
和嘉頓時歡喜地跳起來,“太子哥哥最好了。”
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笑著插進話來,頗是酸意道:“和嘉,那本王呢。”
和嘉眼珠一轉,連忙堆滿了笑容,轉過身來,撲到來人的懷裏,“哥哥也一樣好啊。”她的目光落在定王的身上,淡淡地與他打了一個招呼,爾後便對睿王道,“哥哥,你和太子哥哥給我們當裁判好不好?”
睿王看向太子,見他沒有反對,便笑著應道:“可以啊,你們都有誰要比試?”
和嘉公主的手中的鞭子指了指元意和秦如婧,道:“我們三個。”
“我也要比。”一個尖利的女聲插入來,卻是康陽公主。
睿王點了點頭,讓眾人牽著馬去了跑場,他回頭看向雲解容,眼中含笑,道:“王妃今兒個怎麼如此安靜,怎麼不下場比試一番。”
雲解容眉頭一挑,豔麗的臉上盛滿了笑容,“讓她們年前人玩去,我就不湊這份熱鬧了。”她轉頭看向元意,道:“蕭少奶奶,你可要使出真功夫了,和嘉這丫頭的馬術可不是吹的。”
元意眉頭一皺,卻還是禮貌地朝她點點頭,道:“多謝睿王妃提醒。”
“意兒,你別比了,要多少好馬,爺送給你就是。”蕭恒還在旁邊喋喋不休,自從知道她要賽馬開始,就在她的耳旁念叨,試圖讓她放棄這個念頭,見元意一直都在堅持,他心中無奈,皺著眉頭,擔憂地看向她,低聲道:“比賽太危險了,爺不放心你。”
他的臉色一本正經,絲毫眉頭調笑的痕跡,漆黑的眸子像靜謐的夜空,專注而寧靜地把她包圍,靜謐之中,縷縷的憂思和擔憂傳遞到心間,讓元意整顆心都開始溫暖起來。
她臉上浮起和煦的笑意,替他拿掉頭發上插著的一支枯草,飛速地捏了捏他的手,道:“你放心,我不會逞強的,大不了你像昨天一般陪著我跑。”
蕭恒有些心動,又禁不住元意的堅持,隻好點頭答應,轉身喚了一聲陪伴出門的臘梅,拿了皮革手套替她帶上。
“這是什麼東西。”
和嘉驅著馬走到元意的身邊,好奇地看著她手中的皮革手套。
元意揚了揚手,雙手拉住韁繩,對和嘉答道:“如公主所見,是護手的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