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長長的鳳眼彎起,唇角含笑,抬著下巴,固執道:“我就喜歡書生。”
“你、你……”蕭恒指著元意的手在顫抖,活脫脫的像是在看見紅杏出牆的妻子,他雙頰漲紅,咬咬牙,道:“爺還沒死了,你就敢當著爺的麵口出狂言,你還知不知禮義廉恥。小心爺……”
他最後一句話頓住了,怎麼也說不下去,元意哼了一聲,道:“你怎麼樣,休了我?正好,趁著年輕,我也好改嫁,剛剛那個書生就不錯,慧眼識珠,棄暗投明,說不定日後又是一段佳話。”
“你休想。”蕭恒立馬急了,斷然大喝,連忙拽住她的手,像是擔心她轉頭去找那書生似的,他的語氣僵硬,冷然道:“你嫁給了爺,生是爺的人,死是爺的鬼,別想拋棄爺。”
他一慣玩世不恭的桃花眼中,此時一片深邃,俊臉緊繃,薄唇微抿,連脊梁都挺得筆直,像是一張拉到極致的弓弦,不是驟然出箭千裏,就是崩弦而斷。
元意心中一頓,突然想起雪姨娘的詛咒——妻離子散,原來不僅她受了影響,蕭恒心中亦是介意,如若不然,依照他的性格,此時不該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而是佯裝大怒,滿臉不屑道:“不過是窮苦書生,那裏比得上爺英俊瀟灑,若是佳話,也該是爺和意兒才對。”
她沉默的時間有些久,蕭恒攥著她的手勁漸漸加大,手心甚至微微出汗,黏黏膩膩地不甚舒服,元意卻出奇地沒有嫌棄,反而反握住他的手。
蕭恒身形微僵,臉上的表情頓時雲開雨霽,眉眼含笑,不著痕跡地看了依舊帶著帷帽的元意一眼,雖然此時很想看她,但是未免招蜂引蝶,隻好忍住心中的悸動,神采飛揚,道:“走,爺帶你長見識去。”
雖然依舊是心情激動,但是他此時已經顧及著元意的步伐,他拉著她的手慢走,直到在一個掛著“古今齋”牌匾的店鋪前停下,這時立馬就有容貌清秀的店小二引出來,笑道:“蕭公子,您來了,裏麵請。”
古今齋,不僅收集了前朝的一些稀有的古董珍玩,也聚集了今人大家的作品,是京城享有盛名的珍玩店。而起,古今齋有個古怪的規定,任憑你有多大的權勢,非文人墨客不得進入。
這樣大的名頭,元意自然也聽過,她不禁詫異地看向蕭恒,這廝是耍什麼手段進去的,而且店小二看著對他還一副熟稔尊敬的模樣,真是怪異。
蕭恒不知道元意心裏的千回百轉,而是對她咧嘴一笑,道:“意兒沒來過這裏吧,一樓的東西勉強能入眼,爺還是帶你去二樓吧。”
元意環顧了蕭恒嘴裏“勉強入眼”的古玩真跡,抽了抽嘴,最後還是虛心問道:“二樓是有什麼特別?”不都是一樣的古玩嗎?
還沒等蕭恒回答,旁邊的店小二就笑而開口,道:“夫人有所不知,二樓並非掛賣珍玩,而是稀品拍賣,今天正好是例行的拍賣日子。”
“拍賣?”元意驚奇地開口問道。
“就是當眾競價售賣。”蕭恒以為元意不懂,開口解釋,“古今齋的特色項目,一般都在固定日子拍賣珍惜名品,價高者得。”
元意點了點頭,心中卻在咋舌,她隻知道大魏朝經濟發達,沒想到已經有了拍賣這種交易,她心中來了興致,不知道古代的拍賣是何種形式。
察覺到元意興致高昂,蕭恒倍覺有麵子,滿臉笑意地帶著她上了二樓。二樓的布局不同於一樓的敞闊,而是在東邊一處建了高台,其他三麵則是整齊劃一的小間,蕭恒帶著她進去,裏麵雖說空間不大,但是布置清雅,頗有一番意趣。
蕭恒指了指小間中的紗窗,道,“待會兒拍賣開始是吧紗窗卷上,便可看清台上的一切。”為了給元意展示,蕭恒親自動手卷起了紗窗,掛上銀鉤,果然,東邊的高台一覽無餘。
元意此時已經脫下了帷帽,眼神微亮,笑著看向蕭恒,道:“要到何時才開始?”
蕭恒忍不住彈了彈她的額頭,眼眸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和寵溺,和聲道:“還有一盞茶的時間,意兒先坐會兒。”
元意捂著額頭,睨了他一眼,卻還是依言坐下,親自煮了一壺茶之後,一陣木頭輕響之聲傳來,是拍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