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清苦書生(1 / 2)

蕭恒沒有回去知味樓,而是帶著元意東拐西拐去了古玩市場。

古玩市場是一條街市,青石路的兩旁排列著鱗次櫛比的商鋪,紅簷綠瓦,古韻漫漫,別有一番清雅高遠的意味。因為整條街大多賣得是筆墨紙硯、書籍和古玩字畫,文人墨客彙集,不同於其他地方的魚龍混雜,在這個地方行走的不是王公貴子,就是羽帶冠巾的書生。

有上京趕考的落第士子,滯留京城,大多住在古玩街,以擺攤販賣字畫維持度日。元意一路走來,見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幾處攤子,皆是坐著形容落魄的士子,就算是看到客人也未曾出口大喊,一臉矜持,隻有在看客離開後才難以掩飾地流露地一縷失望。

元意行走而過,漫不經心,忽然,她在一個攤子前停住了腳步。攤主是一個年輕書生,頭戴方巾,一襲青衣,麵容清俊,眉目清朗,雖然衣著寒磣,卻不減通身的清雅,出眾的氣度引人注目。

此時年輕人正在作畫,一張毛邊紙鋪展在桌子上,紙上已經畫上了鱗次櫛比、紅簷綠瓦的商鋪,攤鋪林立,人跡寥寥,於喧鬧中勾勒出一種悠然的寧靜。從遠及近,層次分明,工筆描繪,纖毫畢現,與元意昔日在睿王別院所作的畫有異曲同工之妙,此人也是一位工筆畫的高手。

然而讓元意停住腳步的並不是因為他的技藝,而是因為他畫中的人,一身晚煙霞紫綾子如意雲紋衫,身材窈窕,頭戴帷帽,衣袂飄飄,不是她又是誰?

年輕人終於落下最後一筆,滿意地看著畫作,唇角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突然一道清雅的女聲緩緩地響起,“畫的不錯,不知閣下此話可賣?”低低的嗓音中有著特別的韻味,讓人一聽就難以忘懷。

“不賣。”年輕人下意識地斷然拒絕,待他抬頭卻愣住了,這不是他畫中得女子嗎,想起自己剛剛的失禮,他的臉上露出一抹尷尬和羞窘,連忙朝元意拱了拱手,歉疚道:“在下冒昧,唐突了姑娘,請姑娘勿怪。”

“不是姑娘。”元意還沒說話,一旁的蕭恒卻不滿地開口,這人真是色膽包天,敢畫意兒就算了,竟然把站在她身邊的自己忽視的一幹二淨,就是站在他麵前,也對他視而不見,眼珠子都快黏在意兒身上了。他冷哼了一聲,把元意拉在身後,警惕地看向男子,道:“她是爺的夫人。”

年前人眼前一暗,明顯閃過一抹失落,最後卻還是涵養十足地朝蕭恒拱手,“原來是公子內眷,在下失禮了,若不是不嫌棄技藝拙劣,此畫就送與公子夫人,就當時有緣邂逅一場。”

蕭恒挑剔地看著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親自卷了畫收起來,摘下腰間的荷包丟在桌子上,對他道:“爺從不白拿人東西。”

古代裙子很長,為了不踩到裙裾,一般都是小碎步行走,所謂的步步生蓮、優雅身姿大概若此。然而蕭恒付了錢之後,就拉著元意的手大步流星地離開畫攤。元意期間好幾次踩到裙裾差點跌倒,都是蕭恒一把撈起她才不至於出醜,幾次下來,她忍不住發脾氣,“走了那麼快做什麼,趕著投胎啊。”

蕭恒頓住了步伐,看到了元意的狼狽樣,才覺得自己有些失控,但是卻還是忍不住酸溜溜道:“意兒這是舍不得那書生了?”容貌清俊,書生意氣,清雅文氣,可不就像某人麼。

元意確實對那書生有好感,氣度不凡,以後絕非池中之物,一聽蕭恒的話,仗著有帷帽阻隔,毫無顧忌地翻了白眼,“人家不過是畫幅畫,你吃什麼飛醋。”

蕭恒哼了一聲,把手中的畫丟給身後的蕭全,沒好氣道:“他是有色心沒色膽。”他又睨了元意一眼,教訓道:“他們這些書生就慣會作弄這些勾引之事,專門騙你們這些不知人心險惡的大家閨秀,好借此魚躍龍門。”

古往今來的貴族小姐和清寒書生的風流軼事不少,元意又不是不經世事的少女,自然不會被那些所謂浪漫的把戲給迷惑了心神。

但是見蕭恒一臉緊張和嚴肅的樣子,元意忍不住在心裏發笑,故作無知地逗他,“人家是品性高潔的讀書人,怎麼會有那些齷齪的心思。你這是一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別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想著去勾三搭四。”

蕭恒頓時氣得跳腳,“爺什麼時候勾三搭四了,你這榆木腦袋,怎麼說都說不通,自古薄情是書生,你別被他們虛偽的皮囊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