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回房的時候蕭恒已經起床,看見她後就笑眯眯地招手,“意兒,你回來了,快來用膳。”
早膳依舊擺在裏屋,隻有蕭恒一個人在。元意在一旁坐下,默默地拿起碗筷用餐,蕭恒看了她一眼,也拿起來碗筷。
直到下人收拾了東西,蕭恒才問她,“爺沒去請安,你是怎麼和娘說的?”
“你不說騎馬摔著臉了嗎,我照實和婆婆說了。”元意看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
蕭恒哭笑不得,不計較她的態度,在她身邊坐下,道:“你去請安,娘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看他滿臉邀功和期待的樣子,元意雙眼一眯,想到某種可能,道:“是你讓婆婆免了每日的請安?”
蕭恒立馬點頭如搗蒜,道:“怎麼樣,爺是不是很疼你。”
元意淡淡地哼了一聲,“算你還有點良心。”
想起前些日子鋪子和莊子送來的賬本還沒看,元意就不再理會蕭恒,讓素梅給她拿進來,又喝了藥,才開始算起了賬本。
蕭恒因為頭上的痕跡,不能出門,隻能百無聊賴坐在一旁看著元意算賬,晨見柔和的光線傾灑在她的臉上,在潔白瑩潤的肌膚上染上淡淡的金芒,她的臉上極為幹淨,幾乎沒有絨毛,恍若一塊上等的羊脂玉一般。
此時她正認真地看著賬本,眉頭微皺,薄唇微動,輕輕地念出一串數字,應是在算賬,微微低啞的聲音更顯地餘韻悠長,本就枯燥無味的數字從她口中溢出,卻比樂坊伶人演奏的絲竹之聲更加美妙。
蕭恒撐著腦袋,安靜地看著她,漸漸地入迷。
然而這難得安寧卻被一道急切的稟告聲打破,卻是蕭全的聲音,“少爺,睿王有請。”
蕭恒臉色微沉,對著看過來的元意微微一笑,道:“意兒,爺今天有些事,可能來不及回來,就別等爺。”
元意心中揣測,臉色卻不露分毫,點了點頭,“好。”
蕭恒摸了摸她的腦袋,又在她額間落了一吻,才整理衣服匆匆地出去,竟是連額頭上的巴掌印也顧不得了。待他離開後,元意不知為何有些煩躁,賬本上的字一個也入不了眼,隻好擱下來,去了書房凝神靜氣地練了會兒字,才靜下心來,回了房重新看賬本。
再說蕭恒,他頂著紅彤彤的巴掌印出來的時候,蕭全微微一愣,卻也沒向以往那樣暗笑,很快就移開了視線,湊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蕭恒的臉色漸漸地嚴肅起來,眸光銳利,“待會兒在詳談,先出府。”蕭全點了點頭,小跑著跟著蕭恒出了府,騎上早就備好的白馬,風馳而去。
馬匹在一處平凡無奇的院子停下,早有門人在此等候,開了門讓兩人進來,又謹慎地看了周圍一眼,見沒有人跟蹤,才關上門。
此時蕭恒已經上了閣樓,綺麗華貴的房間內充盈著陣陣的龍涎香,大紫檀木榻上已經坐著一個身著紅色衣袍的男子,器宇軒昂,龍章鳳姿,正是魏乾。
他一貫隨和的臉上此時分外冷峻,劍眉皺起,眼帶厲色,待看到蕭恒,他才神情一緩,“從遠,你來了。”蕭恒走近,他額頭的痕跡便露出來,魏乾一笑,道:“你額頭怎麼了,難道又是被哪個‘野女人’給抓了?”
這樣熟悉的話讓蕭恒想起一些往事,臉上冷色微散,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熱茶,才道:“王爺與其花時間調侃爺,還不如說說到底發生了何事?”
魏乾這才斂了笑容,看向站在一旁毫無存在感的黑衣人,道:“無情,把情況一一稟告與從遠。”
“是。”葉無情點了點頭,看向蕭恒,毫無起伏語氣緩緩地響起:“昨天線人傳來消息,雲家七娘自從大前日參加了一場詩會回來後就開始不對勁,經常獨自一人枯坐著發呆,神情恍惚,還莫名地焦躁,到昨日為止,已經杖打了三個奴婢。”
蕭恒皺起了眉頭,食指敲打著桌子,道:“她在詩會接觸過什麼人?”
“很多,包括傅五娘和白三娘。”葉無情回答。
見蕭恒若有所思,魏乾連忙問道:“從遠可能猜出什麼眉目?七娘這情景,倒像是被人控製了心神。”
“你是說……”蕭恒拖長了聲音,眸色微沉,“蠱蟲?”
魏乾點了點頭,道:“七娘素來性情溫和,如今性情大變,除了被蠱蟲控製,本王再想不出其他。”
蕭恒看向葉無情,道:“苗疆那邊最近可有異動?”
葉無情搖了搖頭,道:“自從公子親自去了一趟,那些人就安分了許多。”
七八月份的時候蕭恒曾消失了一陣子,正是去了苗疆一帶處理一些事,他送給元意的那柄白檀雕花鏤空折扇正是從那兒帶回來的,不過那柄被他戲言是定情信物的扇子,早就被元意丟到箱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