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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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莉看著自己的手心,滿滿的都是淚水的痕跡。

白色的婚紗,那些夢幻的場景,一步步地離自己遠去,不能愛你啊,終究還是傷害了你。

抽痛的心,決堤的淚水,還有一個黑暗公主娃娃,她也哭了對不對?不能愛啊,是自己太過自私,這樣逃避在他的懷抱,卻又一次次傷害他。

他是無辜的,他應該像父親曾經說過的那樣永遠站在陽光下的人,怎麼可以染上悲傷的陰影?

“木伊莉莉。你站住!”一隻手臂橫擋在了麵前,截去了伊莉莉邁開的腳步。

陽光下,印生誠一臉憤怒地看著她。他今天沒有戴眼鏡,衣服上戴的那朵玫瑰還在散發香味。

伊莉莉看著他,麵無表情,聲音冰冷:“讓開!”

“木伊莉莉,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你知道浮堯為了這次婚禮他準備了多少嗎?你怎麼可以怎麼傷害他?”印生誠憤怒的吼叫在風裏,震的人的耳膜生疼,他眼神痛苦地看著伊莉莉,“即使….即使,他曾經傷害過你,你也不可以這樣啊!”

“生誠,你怎麼能這麼說伊莉莉?她可能是有苦衷的!”身後,武順一身黑色晚禮服,拉扯著印生誠的衣袖,間或向蘭婉投來不解又悲傷的目光。

她被邀請來,不是想看到這樣的一目的啊,伊莉莉這樣美好善良的女孩子為什麼總不能得到幸福呢?

伊莉莉站在那裏,沒有動,高高的台階上,甚至可以俯瞰那些底下的人,是不是人站的太高,會忘記了怎麼走路。

印生誠的怒吼響在耳側,她卻無暇理會,那個娃娃被拽的緊緊地,旁邊還有宋嵐雅不時投來的目光,可是為什麼腳步卻邁不開?逃避的已經夠久了啊,已經夠久了。

“不說話?木伊莉莉,我知道你心裏也許憤恨著浮堯那時候錯認你是琳荷,可是你又知不知道他為你付出了多少?在他10歲,10歲的時候自從你救了他,他就一直在找你,甚至從瑞士搬到了中國來住。還有你知不知道他已經在念大學了卻還是因為一個消息直接到你們學校?”印生誠靜靜地吐出這些字,每一句都那麼有力,伊莉莉的心被一次次地敲擊。

“你怎麼可以傷害他?他為你幾乎與父母決裂,為了你辦這場婚禮,為了你他幾乎可以放棄戳手可得的家產,你不難過嗎?你的心真的一點都不難過嗎?木伊莉莉,你怎麼可以欺騙這麼愛你的他!”

最後一句話,像一隻刀子插進了伊莉莉的心裏,眼淚泛濫,陽光下,她開始止不住的後退,她嚶嚶地哭泣,像個無助的孩子。

“那你要我怎麼辦?要我怎麼辦?”近乎呢喃地低語,靜靜地響在每一個人的心口。

她就這樣的,眼神空洞,眼淚還在肆無忌憚,身上的白色婚紗被眼淚侵襲,打濕了一片片。

“你要我怎麼辦呢?”她問,看著印生誠的方向,聲音悲哀而淒涼,“你要我怎麼辦?我不是爸爸的女兒,我不是,我還害死了琳荷,我以為這是我人生最大的罪孽,可是,不是的,不是的,爸爸也要被我害死了,你知道嗎?你知道嗎?那我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印生誠的身子就這麼呆兀的僵住,他指責伊莉莉的手突然不知道該往哪裏放,陽光下,那個女孩哭的是那樣傷心,她哭著,大聲的哭著,似乎要把所有的眼淚都哭幹。

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哭泣,她一直都是堅強的,遇到再傷心的事情也會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嘴唇變得深紫,臉色蒼白,她也不會這樣的。

可是現在,那個人,站在陽光下,身上穿的是潔白的婚紗,風裏吹來的花香還在舞動。

可是那一個人,哭了,在紅地毯上,在閃著光環的頭紗下,在湛藍的天幕下。

是的,所有人忽略了,她是那麼悲傷的一個女孩。甚至肩膀上挑著本不屬於她的罪重。是的,所有人都忘記了,他們是一樣的悲傷,一樣寂寞而無助的孩子。

“別哭,好嗎?”身後,那一頭飄揚的金發,風逸弦的眼角還掛著沒有幹涸的淚痕,他撫摸她的臉一遍又一遍,擦幹了她臉上的眼淚,可是似乎那個幹淨透徹的眼睛裏永遠有不能幹枯的泉眼。

他慌了神,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輕柔地近乎癡迷地看著她撫摸她。他指尖傳遞過來的冰涼襲擊著伊莉莉的觸覺,指骨分明的手指,此刻也顯得這麼透明,清晰地甚至能看到裏麵流動的青黑色的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