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時間就這麼停止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映入眼簾,也帶走了懷抱裏的伊莉莉。戒指又重新跌落到地上,發出一片清脆的聲音。
“木伊莉莉,他快不行了。你不去看看他嗎?”女人希冀的聲音,她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臉上的皺紋橫生,也一下子不見了當初的盛氣淩人。
木伊莉莉的身體就這樣機不可見的輕顫,臉上的笑容就這麼突兀的僵硬在了臉上。
身後,風逸弦抓住她的裙擺,死死地緊緊的,她似乎還能感覺到他手心傳過來的不安。
“看看他吧,他醒過來吵嚷著要見你,求求你。”女人突然跪在她麵前,“咚”的聲音那麼響,她倒著後退了幾步,卻不小心踩住了裙角,就這麼直直地跌了下去。
身後那個人摟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一如那年在學校金色的秋天。
她看著那個女人,眼裏閃過慌亂,那個女人就那樣筆直地跪在那裏,甚至在不久前她還那樣盛氣淩人,可是為什麼現在變得這樣的脆弱,心一下子抽痛了起來。
眼睛微垂,一滴淚就這麼滾落在紅地毯上。
一步步,她走向那個身影,身子不再飄搖,心卻那麼輕顫,幾乎不敢回頭去看身後的那個人,他該是怎樣的傷痛。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
那樣緊,那樣深深地,幾乎捏的她生疼,他的聲音開始沙啞,一如那日冬天裏他尋找她瘋狂的身影:“別走。”
別走,明明隻是很簡單的兩個字卻又一次重重地敲擊在她心上,心突然撕裂般疼痛,像針穿透了空氣。
風逸弦的嘴唇泛紫,臉色變得蒼白,眼裏是痛苦的神情。
周圍的人幾乎都驚呆了,這一天幾乎沒有人可以忘記。那樣的兩個人,那樣讓人心碎的人,還有那個跪在地毯中央的女子。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她的聲音異常的沙啞低矮,因為多久沒有說話的腔調顯得這樣不正常。
“很久以前,你睡著的時候,總是會流眼淚。”他的眼角潮濕,低著頭看不清模樣,黑色的西裝,突然也這樣悲傷起來。
他的手還是一絲也沒有放鬆,似乎要把所有的力量都傾注在上麵,他隻是,不想放她走而已
她的心那麼痛,眼淚一滴一滴流淌,天空還是那樣明媚。空氣裏喜慶的氣息還沒有消散,那些特來慶祝的人們還在那裏,臉上僵硬著的笑容。
這一切都顯得那麼刺眼,“所以你也應該知道,我並不是真正的喜萌你。我隻是隻是在借助你的懷抱來逃避事實而已我不喜萌你,從來都不曾喜萌”
她的淚水如星芒般閃爍,所有的話語都變得斷斷續續,好似說完這句話,已經費了她全部的力氣一般。
他還是沒有放手,能感覺到指尖傳來的冰涼,突然他扳過她的身子,迫使她麵對他。
她看著他,他的臉上已經是一片濕熱,他還是怔怔地望著她,喉嚨輕滾:“我不相信,如果不喜萌我,你為什麼要哭?”
他輕抬右手,輕輕為她擦拭了那似乎永遠擦不完的淚水,動作依舊那樣輕柔,就如那麼初次見麵,那樣的稔熟親切。
她突然朝他笑,眼淚還是如水般湧出,聲音變得冰冷:“因為我的爸爸快死了,不是嗎?”
他渾身巨顫,手指微鬆,然後看著她一步一步踏離自己的世界。
耳朵裏轟隆隆地還響著那句話,“我不喜萌你,從來都不曾喜萌”
那樣刺痛人心啊,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插進胸口。心那樣的疼,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她卻說:“我不喜萌你,從來都不喜萌。”
他捂著心髒的位置,所有的人聲,那樣或驚歎或吼叫的聲音,聽再也聽不見了。
世界很安靜,戒指安靜地躺在殷紅的地毯上,花瓣飛揚靜止在半空中,陽光很安靜,風很安靜,連自己也隻能這樣安靜地看著那個人離開。
不管心有多麼疼痛,也不敢去挽留她。因為她是那麼倔強的一個人,一定會討厭自己的糾纏吧?
結婚進行曲還想在空氣裏,此刻看來是那樣的諷刺,這一場自導自演的戲,自己成了一個小醜,收尾的結局永遠都不是幸福,你我的中間始終擋著一塊玻璃,你在那邊,我在這邊,永遠不能跨度的鴻溝。
悲傷,無法呼吸的疼,在看著那個人慢慢遠離自己的視線,世界從此坍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