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她伸出手,靜靜地等待著。
她沒有動,站在那裏很久很久都沒有動。淚水靜靜地在她臉頰上蔓延,她的喉嚨動了動,似乎在呢喃著什麼。可是出奇的小,他不能聽清。
終於再也不能忍住,緊緊地抱緊她,可是又害怕她拒絕,動作是那樣小心翼翼。
她挨近了他的耳朵,又輕輕地說了一遍。
他卻止不住全身顫抖。
她問:“我還活著嗎?”
聲音那樣輕,那樣沙啞,卻讓他幾乎掉下來眼淚來。
心如絞痛,隻能抱著她,盡管她身上一片冰冷,卻固執的想把自己所有的溫暖傳遞給她,“你還活著,隻要有我在,你就還在,伊莉莉,伊莉莉,對不起,我愛你,很愛,很愛,幾乎不能自拔。你打我吧,怎樣都無所謂,隻要你不要這麼悲傷,這樣連我的心都快痛的沒有感覺了。求求你,回來吧。”
伊莉莉呆呆地望著他,睫毛輕輕地撲扇,突然不在開口了。
天空下起了大雨,在這個沿海的城市,冬天幾乎從未下過雪。隻有那冷冷的風吹在身上,磚心似的疼痛。
幸福好像永遠都隔著一扇玻璃,而你在那邊,我在這頭。我隻能看見你的微笑,卻觸摸不到你的溫度。
失憶: 伊莉莉
上午的陽光。
透明的玻璃明晃白色的天花板。
風很輕柔,冬天的陽光很溫暖。
空氣裏泛著一股幽冷的清香。
風逸弦臉色蒼白地看著眼前地醫生,眼神複雜:“你是說,她神智不清,已經喪失了部分記憶,連我也不記得是嗎?”
醫生歎了口氣,無奈地望了望床上的那個人,“是的,她現在再也不能受任何的刺激了,不然,誰也不能保證會出什麼事情。”
“好。”沙啞朦朧的男生,閃著痛苦的寒光。
未在做一絲停留,他看向那個床上的人。
她的臉上浮現一派天真的模樣,眼角輕輕蹺起,眼睛輕輕地彎起,像一個小孩子,不住甩玩著手裏的布娃娃。
風逸弦突然笑了,看著那個人,淺淺的笑容浮現在嘴角。
即使,即使,你已經不記得我了,可是,至少我還記得你是嗎?
即使你真的再也沒有關於我的一絲記憶,隻要你開心,是不是一切都好了?
醫生搖著頭出去了,在這個病房裏遺落了抬多悲傷。
陽光灑落在伊莉莉的臉上,風逸弦看著她手裏那個黑暗公主娃娃。是自己給她的麼,原來還在麼?
“伊莉莉,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他笑著,盡量讓自己的笑容變得可親一些。
她睜大雙眼看著他,仿佛不解,嘴微微嘟起,卻依舊沒有開口。
風逸弦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是的,他還忘記了,醫生還說過,你以後可能都不會說話了。
突然,他又揚起頭,發梢在陽光下飛揚。
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伊莉莉,我帶你回我的家,以後就會是我們的家,好不好?”
她似懂不懂地點點頭,突然也學著他的樣子,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來,眼睛都眯了起來,把手裏的娃娃往他身上塞。
他看了看娃娃,還是他送她的那個模樣,一點也未嚐改變。
隻是眼角還是忍不住濕潤,牽起了她的手。開始向外走去。
“伊莉莉,以後我會在你身邊,一步都不離開,你說好不好?”
“伊莉莉,你的手這麼涼,等回國後我一定要給你最多最多的溫暖。”
“伊莉莉,等你18歲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我給你世界上最美的婚禮。”
“伊莉莉,我們以後的房子一定要你來選,我猜你一定喜萌很多很多的花。”
興高采烈的人,臉上掛著的笑容,衣炔翻飛,白色的衣服,萌快的腳步。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那樣幸福的模樣,可是為什麼有一股淡淡的悲傷在你眉間停駐,久久也不散去?
伊莉莉的腳步突然停住了,望著右手邊那個號碼牌,“69”。就這樣睜著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著,仿佛裏麵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風逸弦的心一窒,倏地擋住了她的視線,笑著拉著她的手幾乎倉惶而逃。
對不起,伊莉莉,我知道那裏有著你最重要的人,可是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我不能讓你再承受任何刺激,我不能
陽光下,
風很柔,
天很藍,你站在我的身邊,很溫暖
*********
香港。
初春的陽光照耀,
輕風吹拂,葉片搖曳
密密層層的樹葉間投射出粼粼的光斑。
早晨未幹的,那晶瑩剔透的露珠在輕風裏小唯美的粉末揮散空中,清澈的空氣蕩漾在微風裏。
公園裏,一個女生正站在青石板上輕跑著,鞋子噠噠的聲音清脆濺在空氣裏。
前麵是一個越飛越遠的氣球,漸漸地飛離,飛離在那一片天空下,馬上就要不見了影子。
可是那個女生卻還是不停地追逐著,她的身子看起來那樣嬌小,誰也不能確定她的年齡到底是什麼,如瀑布般濃黑的頭發,褐色的瞳孔,卷而翹的睫毛。
她的眼神閃著天真的光芒,在這片湛藍的天空下,璀璨而又耀眼。
她的身上穿著白色的衣裙,輕紗在微風裏輕擺,有時候也會跌倒。卻又好似不知疼痛般又爬起來,追逐著那個已經遠去的氣球。
最後一次她摔倒在一個腳踩高跟鞋的女子身邊,衣服前潔白的顏色已經染上一層灰塵。
禹欣,就這樣看著眼前跌倒在她麵前的女孩,她實在看不出這個女孩到底有多大,她隻依稀覺得她的身體很嬌小,臉上閃著可愛的小酒窩,陽光下,還有兩顆金光閃閃地小虎牙。天真又倔強的模樣幾乎有一種讓人心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