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3)

馬奇諾看了看他們,麵無表情地站起身,把身下的椅子讓給了他們,自己則坐在了病床邊。

風逸弦自然不會客氣,哼了一聲,接過凳子,自己坐了下去,又把伊莉莉安置在自己的腿上。

“她怎麼樣了?”伊莉莉開口,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姿勢。

“已經4天沒有醒過來了,醫生說,後麵磕破了血管,也許醒來便什麼也不記得了。”麥青捏了捏彭露曼的被子,又把自己的手握了握她的手。

伊莉莉看著這個房間,很暗,窗簾被拉的死死的,幾乎沒有光線,“怎麼不開窗呢?今天陽光很好的。”

馬奇諾看了看她,說:“她不喜萌陽光,總是把自己裹在黑暗裏。”

伊莉莉,咬了咬唇,突然跳下風逸弦的懷抱,走下去,一把拉開了窗簾。

陽光躍了進來,窗戶被打開,又一股微風吹進來,帶動著外麵樹葉果香的味道。

金燦燦的陽光,還有那些漸黃的金光閃著的葉子。

一束束地,填滿了整個房間,不再那麼陰暗,連彭露曼的臉色也變得不那麼蒼白,桃子一樣的臉終歸還是慢慢軟化了。

伊莉莉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人們,“沒有誰會不喜萌陽光的,隻是,有人會把自己偽裝起來而已。”

馬奇諾,用手擋住了視線,聽見了伊莉莉的話,也不禁放開了手,眼睛眯著看著那些陽光一股股地灑落到彭露曼的身上,“是的,沒有人會不喜萌陽光的。我和她在一起這麼多年,竟然也沒想通這個關節。”

他的臉色苦澀,而伊莉莉也被重新抱回了風逸弦的懷抱。風逸弦坐在那裏,不發一言。

“你是喜萌她的,比任何人都喜萌。不是嗎?”伊莉莉看著馬奇諾,他正看著窗外。

“是的,我喜萌她,比任何人都喜萌她。”

“那為什麼要傷害她?”

馬奇諾看著伊莉莉,沒有笑,連表情沒有:“木伊莉莉,你以為呢?書上的生活總是精致的不食人間煙火,可是現實呢?總有那麼美好的事情嗎?粗糙的生活,沒有多少錢的小子,還有沒有父母的人,你覺得這樣的生世她爸爸會接受嗎?”

風逸弦感覺到,伊莉莉的身體明顯地瑟縮了一下。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報以一個微笑。

伊莉莉向他點點頭,表示沒事,又轉過頭去:“可是這樣也不是你傷害她的理由,不是嗎?”

馬奇諾忽然笑起來,伊莉莉想起,彭露曼,也這麼笑過,一樣的絕望,一樣的悲傷。

“這世界上有很多人懦弱的生活在自己的軀殼裏,不想出去看一眼,我愛她,可是我又恨她,我恨我自己愛她,更恨自己沒有辦法走出這個軀殼,”他的聲音哽咽,但是意外的平靜,“我爸爸以前也是警察,和他的父親一樣,在警局裏他們還是好朋友。可是,有一次他們一起抓販毒份子的時候,她爸爸回來了,我爸爸卻犧牲了,知道為什麼嗎?”

伊莉莉的心顫了顫,她知道一個人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東西,到底有多難受,“別說了,這些都過去了,過去了。”

馬奇諾頹廢地坐下來,沒有再說下去。或者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那剩下的話到底是什麼,掩埋在內心最深處的東西,他不能忘記,更不能像伊莉莉所說的那樣就這麼過去了,可是他無力反駁,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人,他是虧欠她的。他不能再這麼傷害她,可是他又不能這樣做。他的心一直生活煎熬的烈火的深淵裏,沒處可套,連那層軀殼也被彭露曼鑽進了一個口子,她就在那裏張望他,偷窺他,想要把他拉出來。

可是他還是冷冷的拒絕,掩飾,演戲,不用極其,他想要報複,每每看到這樣憂傷望著他的眼睛又隻能頹廢地垂下頭。

“我以為,你可以挽救我,我以為我可以真的喜萌上別人。”

“結果呢?你不能原諒她,可是也不能忘掉她是嗎?”風逸弦突然冷冷地開口。

“對,你說對了。”馬奇諾奇異的沒有惱火,樣子好像也不記得風逸弦曾經踹過他一腳,也或許他是沒有力氣去記了。

“如果你愛她就該自己去爭取,又不是她自己造成的,你這樣算什麼?”冷冷的聲音,帶有武順特有的一針見血。

不知什麼時候武順和印生誠居然站在了門外,手裏好像還提著一包小食品。

印生誠對伊莉莉和風逸弦招了招手:“我們剛才回來的時候看見病房裏沒人,問了下,就跟過來了。”

風逸弦抽了抽嘴角,接過印生誠手裏的食品袋,打開一看,竟然全部都是速食品,“沒有熱點的東西?”

“那包東西是給你準備的,這包東西才是給伊莉莉的。”武順伸手,遞過手裏的食品袋。

風逸弦接過一看,是裏麵還冒著熱氣的一碗白粥,還有一疊小菜,臉雖然還是臭臭地,但也隻是哼了哼,不過他突然把兩個袋子做了下對比,臉色就更黑了:“為什麼我就必須吃速食的東西?”

“哦,哈哈,恩,那個,武順說,反正你身體那麼棒的,都不用補的,餓了三天還生龍活虎的樣子,所以,所以”印生誠幹笑幾聲,本想躲在武順身後,卻看到那個小丫頭已經一臉悠閑地看著窗外,臉色擺名寫著:不關我的事。

心裏悄悄鄙視了一下,最後還是隻能硬著頭皮,嘿嘿地幹笑。

風逸弦看了看塑料袋,最後選了幾盒牛奶餅幹,把一大堆食品就這麼扔給了馬奇諾。

馬奇諾錯愕的接住,卻聽到風逸弦鄙視地聲音:“想要守住自己喜萌的人,先把自己的身體搞好再說吧,不然等你死了,估計這女的又會發瘋了。”

其實不止馬奇諾愣住了,連伊莉莉和武順也是一臉不解的樣子,隻有印生誠了解地笑笑。

最終,風逸弦還是抱著伊莉莉離開了病房。

馬奇諾捏著手裏的食品袋,又看了看還在昏迷不醒的彭露曼,複雜地歎了口氣,終歸還是把食物扔進了嘴巴裏。

夜晚,靜悄悄地。

伊莉莉,睜著眼睛,小心地掃視下周圍,終於還是確定了風逸弦已經不在的時候。

躡手躡腳地下了床,看了看走廊外麵,空蕩蕩地,沒有一個人影。

燈光白慘慘的,印著地麵感覺冷嗖嗖的,伊莉莉光著腳丫子,在門口探了探風,終於還是走了出去。

夜晚,醫院的地板冷冰冰地,大約秋天也不是那麼溫暖的緣故,總之,走在上麵冷冷的讓人有些受不了。周圍沒有一個人,午夜1點左右,好像人都去睡覺了,在這些病房裏隻會偶爾來一個護士,測量測量體溫。

106號病房。

離這裏並不遠,大約隔了三四個房間,這裏都是單獨病房,很幽靜的,伊莉莉覺得,這樣的安靜似乎都隻能聽到自己呼吸的聲音,腳步很輕,可是還是免不了發出“吱吱”的聲音。

找到了病房,握了握門把,確認沒有關上,推開一絲縫,瞅了瞅裏麵,果然沒有發現馬奇諾的身影,才大步地走了進去。

“你怎麼會來?”黑暗裏,病床上坐著一個身影,頭發垂下來,月光有一絲絲地偷國窗隙斜射進來,看清了那人的模樣,正是白天躺在病床上不醒人世的彭露曼。

伊莉莉輕呼了一口氣,也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我知道你醒著,你白天我開窗簾的時候眼睛動了動。”

“那又怎麼樣?你想告密嗎?”彭露曼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我不會,我隻是來看看你。”伊莉莉學著白天風逸弦的樣子,背靠上了椅背上。

“你不恨我?我可是差點要了你的命。”彭露曼轉過頭去,眼裏閃過一絲驚奇。

“你不也差點死去了嗎?有什麼好怪的,再說,當時,是我自己沒有反抗。”伊莉莉覺得這個椅子還滿大的,慵懶地躺在上麵,然後用腳丫子去勾窗簾,一點一點的,等月光慢慢滲漏進來。

“你這動作可真不文雅”彭露曼看著眼前的女生,覺得有些無語。

“嘿嘿,”伊莉莉幹笑幾聲,收回腳,“晚上嘛,沒人看的,彭露曼,我看的出來,他很喜萌你,你今天也聽到了吧?”

“是有怎樣?又關你什麼事?你今天跑來這裏做什麼?”彭露曼輕哼,但身上的氣勢卻沒有剛才那麼盛氣淩人了。

“馬奇諾和s——和夏浮堯一起出去,你猜他們會說什麼?”伊莉莉捏了捏腳,發現真的很冷啊,即使房間裏有暖氣,可是地底冰涼的氣息還是讓人不能忍受,她有些後悔沒有帶一雙襪子過來。

“夏浮堯?你男朋友?他跟他出去做什麼?”彭露曼看著麵前的那個女生,不知怎的,口氣放軟了下來:“你上來吧?”

“不是的。”

伊莉莉摸著腳背,看著彭露曼揭開了自己的被窩,最初的呆愣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也不客氣地擠了進去,躺在了床的內側,彭露曼看著這個女生,突然覺得有些好笑,終歸還是躺了下來。

窗外,皎潔的月光柔柔地灑下,星星也不知什麼時候跑了出來,月色迷人,淡橙色的,如果汁一般誘人。兩個女生肩並肩地挨著一起,任誰也想不到這兩個人在不久前還是拔刀相向的人。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我和他隻是朋友。”伊莉莉躺在床上,這個床很大,兩個人躺在一起,也一點不會顯得擁擠,提到風逸弦,下意識的,她好像總會結巴。

“不是男朋友會為你做那許多?你今天來找我做什麼?總不會閑聊吧?”彭露曼,心裏怪異,這個女生好像很奇怪,至少在她生活這麼多年裏沒看過哪個女生會在被自己欺負後還跑過來跟自己擠在一起聊天。當然最不可思議的是自己居然也莫名其妙的答應了。

“恩你說對了,就是閑聊。我馬上要出院了,你每天躺在床上裝睡也很痛苦吧?”朦朧的念頭而已,卻將它付諸實際,連伊莉莉也不知道為什麼會來這裏,也許是太孤獨了吧,她看見這裏似乎隻有馬奇諾一個人守在那裏,除了那些因為交際關係不得不來的人以外,木伊莉莉麼有看到第二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