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3 / 3)

“血緣方麵有求證過嗎?”我開始覺得,她想審問我多於想把小奈的事告訴我。不過也罷,本來彼此之間就沒協議過要互相交換彼此所持有的情報。

“她有給我看過出生證明書,父親那欄的而且確是我父親的簽名。我認為有這個證明已經很足夠,所以不打算作更進一步的血緣監定。”不過,現在我又不是在從事情報販賣的活動,隻是跟一個不太熟悉的人在閑話家常而已。再者,她問的事就是其他的朋友得知我突然多了一個妹妹的時候都有問過,而對方是小奈請來的客人,就算我再說多一點也是對小奈百利而無一害。

“原來如此,”女孩把茶手指放到茶杯內沿邊轉動,又再問道:“你明明是很需要知道她的過去,但為什麽不去問她呢?又為什麽會讓一個連是否真是親生妹妹都不知道的人住進你家呢?”這個問題很多人也問過,當中也包括了雨心。而我的答案也隻有一個,就是……

“因為她認我作哥哥。”

“就這樣?”

“是的,就這樣。”

“難道你就沒打算弄清楚奈奈的事嗎?”關於小奈的事,我比誰都想知道,不過……

“要是她不想說,我就是勉強她說也沒意思。所以,我是絕對不會問的。”

“……”女孩以很愕然的眼神看著我,良久才說:“也許,就是這個包容之心,讓奈奈……”她停止把玩手上的茶杯,將它放到床邊的矮櫃上,就爬到窗邊,背著我,看著窗外的風景,說:“奈奈她從前不喜歡說自己的事,特別是心事。隻要不被問到,就是她的至親她也絕對不會透露半點心聲。但是,這次我再見回她,她卻變得每晚都跟我說自己今天做了什麽,遇到了什麽人,發生了什麽事,正在想什麽,明天想怎樣怎樣雲雲。你知道我說這些的用意何在嗎?”

“你是想說,以前的奈奈不想讓人理解囉?”

“是的,以前的她並不如現在般容易讓人親近,經常戴上各種麵具與人相處。”

“”麵具“的意思是……”

“偽裝出來的性格。奈奈的厲害之處是她處身不同的場所就會展現出不同的人格,也因此得來很多特別的稱號。”

“我實在很難想像小奈可以擁有怎麽樣的稱號呢!都是一些很有趣的稱號嗎?像是傻瓜一類的……”

“是嗎?原來你覺得傻瓜這稱號很有趣嗎?那我以後都叫你傻瓜好不好?”

“這也不錯,反正我都給人叫成呆木了。”說到這兒,我們不禁相視而笑。

“奈奈在她所住的城市是個風雲人物,她同時擁有”淑靜之貴公主“,”夜之女帝“及”驕蠻的波斯貓“等多個稱號。我想,就算我不解釋那些稱號的意思你也大概能明白吧?”

“嗯,我多少也能弄懂個中意思。”察覺到她隻說了小奈擁有的稱號,我問道:“你是不會告訴我那些稱號的由來吧?”

“是的。詳情請你自己去問奈奈,現在的她應該會很樂意告訴你。”她的意思是應該是說:“既然你認為小奈的往事非要她本人親口告訴你不可的話,我也絕對會把這個遊戲規則守到底的。”吧?

“那麽,你跟我說這些又跟你對我感興趣有什麽關係呢?”

“正如我剛才所說,她所以會那樣作,目的就是把真正的自己隱藏起來。這是因為她害怕被人傷害,所以就把所有人都排除在外。但正因如此,沒人會真心的待在她身邊。而現在的奈奈,她正無時無刻散發著滿滿的幸福感,也沒有像以前一樣什麽事也藏在心裏。這樣表裏如一的奈奈,是我從未見過的。”

“你認為是我讓小奈有如此大的轉變?再說,你又怎知道她沒有……”

女孩突然喊道:“她有事情瞞著我的話,我會知道。就算給你當成是我過於自信也好,是生為女性的直覺也好,我就是知道。因為,我很了解奈奈,而且在她……搬家到這之前,我跟她是非常親密的……夥伴。”剛才她停頓的兩個地方,我沒記錯的話……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呀……

“她孤身一人走到這個陌生的地方,能倚靠的就隻有身為她兄長的你了。所以,要說最能令她有所改變的,亦非你莫屬了。”

“難道你就沒將是新朋友把她改變的可能性算進去嗎?”

“朋友不行,就是再親密的朋友也是。”女孩斬釘截鐵的說:“如果憑友情或愛情就可以改變奈奈的話,我早就……不,她在日本時早就改變了。既然連在日本的親密摰友也改變不了她的話,在這兒剛認識的新朋友就更加沒可能改變她了。”

“那為什麽我又可以呢?”

“還不明白嗎?”女孩反問道:“你也好,奈奈也好,你們的人生早最缺乏的是什麽?”我跟小奈什麽都不缺,最缺乏的,就唯有……

“原來如此,能夠給她親情的,天下間就隻有我了……”我不是不知道,以小奈的能力與財力,如果她隻是想避開那個“夕桂”的話,其實隻要在日本隨便找個小城市躲起來就可以了。又或是到娘家的親戚家去住也行-雖然我是不知道她在日本還有沒有別的親戚-可是她在母親過世後卻哪兒都不去,為什麽偏要到這兒來呢?個中原因我怎麽想也想不透,今天總算是得出一個答案了。

“是的,就隻有你了。”女孩回過頭,邊爬到床邊說:“奈奈的媽媽很久以前就跟本家脫離了關係,所以奈奈在日本可以說是舉目無親。而奈奈的媽媽又一直在忙碌著處理她的生意,所以奈奈一直都得不到足夠的母愛,也從未嚐過親情的滋味。再說……”她突然沉默下來,隻靜靜地撿起書本想得出神。

“再說什麽?”總覺得,她接下來就要說的,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才禁不住要追問。

她笑說:“我忘了。”就爬下床說:“跟你談過話後令我更確信我的想法是對的,希望下次還有這樣的機會。”說罷,她便打開房門要出去。

“等一下,我還有一事必須問你。”我下意識就叫住了她,看來我是很渴望解開心裏的謎團。

“什麽事呢?”

“你……知道”春日夕桂“這個人嗎?”其實,假如我直接問她是不是“春日夕桂”的話,她絕對會如實回答。然而,我現在卻采用迂回的方法去問……我是在害怕自己猜錯嗎?

“……”她先是以充滿趣味的眼神看著我,然後泛起了一抹邪笑說:“如果你說的是奈奈隨身攜帶的相片中的那個少女的話,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誰是春日夕桂……才怪。看她的一臉期待的表情就知道她在仍弄我,等著看我如何反應了。

她見我臉上並沒有任何變化,便一臉無趣地走到矮櫃拿回茶杯,說:“我並不知道活在相片裏的那個少女的任何事情,可是,活在此時此地的”春日夕桂“的事情,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樣回答可以嗎?”哥哥“。”說完,她便走出了房間。

那個女孩……真是有趣極了。我用怎樣的方式問她,她就給我一個相同方式的答案。

“可以呀,春日小姐。”她剛才那個回答,其實已等同承認自己是“春日夕桂”了。至於為什麽那種俏皮的回答的方式會令我願意相信她就是春日夕桂這一點,卻連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也許,我打從她跟我說到小奈變了的時候已經認定了她是夕桂也說不定。

“如果你可以跟奈奈一樣叫我夕夕(yuyu)的話,我會很高興。”隻見夕桂一個勁跑到大門鞋櫃前拿出小奈專用的室內拖鞋。

“那兒來的怪名字?罷了,想也知道隻有小奈才能想出這樣的怪名字。”我笑說:“好吧,我以後就那樣稱呼你吧!”

“謝謝。”

隨著大門後發出一陣鎖匙交擊的聲音,這部小小的偵探劇亦隨之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