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袖一拂,幽藍的冷箭被他轉換力度拂袖而出,噌一聲穿透水層,在三人越發危險的視線中,這一次冷箭並沒有再度折回。
而是砰……一聲在半空炸裂。
七彩的流光直衝上天!
楚歌的眼瞳猛地一縮,她飛快地朝那首領看去。
此時,他的身子已經下沉到了水底,氣息全無,可楚歌還是可以清晰地看到他僵硬的嘴邊掛著的陰冷而得意的笑。
這冷箭居然還是一枚信號彈!
燕夙目光微沉,他離開神機營已經十年了,看來在這十年中,他那完美如神的太子二哥倒是真對神機營做了不少改造!連這種攻擊、信號雙用的裝備都配上了!
做出一個此地不宜久留的眼神,三人立刻鳧水逃離。
信號彈已經放出,也就意味著伏擊者遠不止這百人之眾,而既然先頭部隊便有百名先天以上的伏擊者,他們自然不會天真地以為剩下的人也很好對付。
水流越來越緩,三人胸口的氣也換到了極致,三人中風一水性最差,現在已是麵色漲紅,看來是撐不了幾時了。
夜色中有什麼昏黃的微光射入眼中,燕夙和楚歌飛快地對視一眼,三人方向一變,頓時朝著沿岸遊了過去。
嘎吱!
岸邊,一戶人家披著大氅出門來迎。
漆黑的夜色,水流如江。
有似雲似玉的微光迎著微妙的月光照進楚歌的眼,耀眼卻並不刺目,正如他那般突兀卻不失溫柔地闖進她的人生。
這輩子,楚歌第一次知道有人的出現可以自帶光芒,讓這一夜如墨的夜幕都被他的一顰一笑所照亮。
然而,此刻眼前百般驚豔卻都比不上心頭那一簇一見之下驚駭的電光。
雲中玉!
那晚的雲中玉!
楚歌猛地一僵,沒有想到那晚最後記憶的定格居然會如此清晰而真實地出現在自己麵前。雖說那晚她的神誌有些模糊,可這股縹緲而溫潤的氣質,不是那人又是誰?
沒有想到剛才昏黃的燈光居然是來自他的草廬!
他的聲音也溫潤如玉,一如他精致得好像水墨風情的麵容,半晌不見楚歌的反應,他微笑道:“三更半夜有客來,貴客想要吃點啥喝點啥?”
肆無忌憚的水流無端地緩了下來,原本的激流勇進變成現在的平靜無波。
一切都來的這麼突然、這麼莫名其妙,就像被他剛才那微微的一笑傾倒,一如此刻的楚歌。
這一笑該怎麼形容?
楚歌說不出來。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男人,美得就像是萬水千山古往今來的濃縮。而在這濃縮的精華中,山沒有棱角,水不再湍急,玫瑰薔薇不再帶刺,大國爭霸的硝煙不再金戈鐵馬,皇族王權再無爭鬥……這一切那麼溫柔,又那麼美好,就像天神營造出來的至美幻境。
而他,一笑,傾人。
楚歌還沉浸在這一笑的震撼中,倏地眼前一道黑影閃過,風一嗆水的劇烈咳嗽聲戛然而止。
“殿下!”風一驚呼。
楚歌抄手接住燕夙倒下的身子,但見他麵色發白,唯有眉心處一抹幽藍熠熠生輝,像極了方才那冷箭的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