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種意義上,段林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感謝夏侯絕和顧卿九的。
“今日有沒有覺得身子好一點?”段林忽然問道。
“為何會好一點?”段征冷聲反問。
按說,這樣舟車勞頓,他應該更疲憊才是,可現在身子卻沒有從前那麼僵了。
段林笑了笑,“沒有就算了,我就問問。”
段征狐疑的看著段林,直覺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還有賬本要看,先走了。”段林笑著下了馬車。
段林走後,段征才把那個放在自己胸膛裏的藥方拿了出來。
那字跡,是顧卿九的。
她終於想起他了嗎?
段征嘴角勾起一絲自嘲的笑,看了看藥方上麵的藥,好多藥其他的大夫也開過,不過實在是難找,他吃了一兩次,就沒有藥了。
所以這藥方,有也跟沒有一樣。
他將藥方揉成團,從窗戶扔了出去。
一連二十天,顧卿九每夜都偷偷去給段征治病。
顧卿九知道,段征肯定是看到那個藥方了,也知道那是她給的,可他沒有任何動作。
沒有去找她,也沒有抗拒她來給她治療。
或許這就是最好的狀態吧?
兩隊人馬都已經到了泉州地界,很快就要到西涼了。
這是段家的故鄉,也是從前天清閣的鎖在。
兩個隊伍似乎是約好了一般,放慢了速度。
夏侯絕一行人留宿驛館,段家一行人留在了段家的客棧。
驛館和客棧離得遠了,顧卿九每天夜裏跑出去的時間變長,夏侯絕睡不著,隻能拿出當初尤劍秋從天清閣拿出來的名冊反複的看。
故地重遊,夜寒心裏難受得不行,總有股衝動,要將胸中的鬱氣從眼睛裏排解出來。
哭嗎?太不男人了!
他買了兩壺酒,一人在屋頂上喝著。
夏侯絕聽著屋頂的聲音,無奈地笑了笑,敢在他的屋頂喝酒的人,沒幾個。
夜寒算一個,顧卿九應該也算一個。
夏侯絕飛身上了屋頂,坐在了夜寒身旁。
“哎呀,九千歲!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下麵是你!”夜寒急忙給了夏侯絕一壺酒,“我給你賠不是!”
夏侯絕接過酒,喝了一口。
他第一次跟夜寒喝酒,其實早就想找機會謝謝他。
這幾年,夜寒幫了他和卿九很多。
“我還是第一次跟女婿喝酒呢!”夜寒笑著拍了拍夏侯絕的肩膀。
女婿……夏侯絕的臉色有點難看,“別亂叫。”
“卿九說,她爹是我老大,她爹死了,我就是她爹,那你說,你是不是我女婿?”夜寒笑道。
其實顧卿九並沒有說過夜寒是她爹這樣的話,都是夜寒編的而已,他是怕九千歲吃飛醋,所以快速找準了自己的位置。
“謝謝。”
忽然被道謝,夜寒愣了愣,然後又笑著拍了拍夏侯絕的肩膀,“不用謝我,就是沒有我這個嶽父的肯定,你和卿九也能成!”
夏侯絕輕笑著搖搖頭,喝了一口酒,難得跟夜寒解釋。
他願意當嶽父就當吧。
“哎,那個柳隨風,那個小年紀,都要成婚了!你和顧卿九兩個小輩,也要結婚了!可我呢!我這麼大把年紀了,人都老了,還沒成婚!”夜寒喝了一口酒,歎了口氣,望著天上的月亮,“早知道後來事情會變成這樣,我當初一定會娶她!”
“反正娶了也被她折磨不了多久!大不了做一個鰥夫!”
夏侯絕看著夜寒,竟是發現他眼角有淚。
夜寒擦了擦眼睛,“別誤會!我酒喝到眼睛裏了!”
夏侯絕無奈地笑了笑。
“你別不說話,說點其他的話題,不然我老想那個女人!”夜寒道。
夏侯絕覺得自己現在提天清閣也是戳夜寒的傷疤,便沒有問。
離開泉州,夜寒的情緒應該會好起來吧?
客棧中,顧卿九站在段征門口,恍惚間似乎回到了第一次來泉州的時候。
她和夏侯絕住的,好像就是這個客棧。
她推開門,段征竟然沒有睡覺,坐在輪椅上看著她。
顧卿九尷尬地站著,不知是進是退。
“第二十一天了。”段征淡淡道。
顧卿九心裏也記得清楚,這是她夜裏來給段征治療的第二十一天。
“你都不用看看你的病人恢複沒有嗎?”段征繼續問道。
顧卿九莫名的覺得狼狽,急忙轉移話題。
“你今天怎麼沒睡?”
段征看向桌子上的一盤剩菜,那是一盤爆炒的兔子,味道很好,可段征總覺得,比不上當初戰隊中的味道。
“今天是胖子的忌日。”段征淡淡道。
“嗯。”顧卿九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