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園內,柳隨風洗了個熱水澡,卻還是有些發燒,被顧卿九灌了一大碗退燒和安神的藥,迷迷糊糊的睡著,卻又時常醒過來,睜開眼睛,一句話也不說,看了看床上的帳子,然後繼續閉著眼睛睡覺。
顧卿九坐在柳隨風身旁,愁眉緊鎖,幽幽地歎氣。
“怎麼,擔心她?”夏侯絕問道。
顧卿九搖搖頭,無奈地笑笑,“這孩子有什麼好擔心的,連自殺都想不出新花樣來,肯定是死不了的。”
“那為何歎氣?”夏侯絕伸手,輕輕將顧卿九皺著的眉頭撚開。
剛一撚開,顧卿九卻又是皺眉,“她真的必須嫁給雲滿嗎?”
夏侯絕淡淡一笑了,“若是柳朔風放棄水源,那她便不必嫁給雲滿。可你想,他會因為心疼一個妹妹,而放棄給西涼帶來新水源這麼大的功績嗎?”
顧卿九白了夏侯絕一眼,冷聲道:“別讓她聽到了!”
夏侯絕卻淡淡說道:“她必須知道,自己承受了多少榮華,就要承擔多少責任。”
顧卿九低頭看了看緊緊閉著眼睛的柳隨風,沒有試探她是否醒著。
因為,誰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顧卿九將夏侯絕拉出了房間,小聲說道:“我們幫幫她吧……”
夏侯絕卻是搖搖頭,“沒有辦法,這門親事,就算柳隨風和雲滿都不願意,也必須要成。”
顧卿九長長地歎了口氣,其實她心裏也清楚,這門親事,對東冥和西涼兩國都好,雲長恨和柳朔風都不會放棄。
“那我幹脆帶著柳隨風私奔好了!”顧卿九忽然眼睛一亮。
“咳咳……”正在喝水的夏侯絕忽然被嗆到了,咳了兩聲,再抬眼問道:“你跟她?”
顧卿九歎了口氣,“正巧我也是被女皇逼著要嫁人了,可以考慮一下私奔。”
夏侯絕點點頭,私奔,是可以考慮。
隻是一起私奔的人,難道不應該是他?
顧卿九咬了咬手指,開始計算日子。
以柳隨風這體質,感冒了沒個七天,是好不了的,正巧七天之後,應該就是她比武招親擂台的決賽了。
到時候,她可以帶著柳隨風一起去看擂台,然後再製造一個小混亂,屆時兩人一同跑掉!
這計劃還不錯,但顧卿九覺得自己還是需要一些助力,比如錢,比如一向英明的夏侯絕,應該在那場混亂中表現得像個白癡,讓場麵越來越亂!
顧卿九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夏侯絕,夏侯絕卻是問道:“你以為本宮會放你走?”
顧卿九手心的荼蘼花印記微微發燙,好吧,她就不該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夏侯絕。
“那我不走,就帶柳隨風走,怎樣?幫不幫?”顧卿九賤兮兮地笑著,心裏卻是想著,有機會不走,她傻嗎?
給她機會走,她不走?夏侯絕肯定是不會相信,嘴上是答應了她,心底卻是想著。
那幾日,定要把顧卿九給盯緊了!
芝蘭居內,公子妝與柳朔風麵對麵坐著,誰也不說話。
一向溫潤如玉的公子妝,如今卻是冷眼看著柳朔風。
柳朔風也一改平日平易近人的少年作風,橫眉冷對公子妝。
這對峙,持續了快有半個時辰,公子妝便轉動輪椅,準備離開了。
“你去哪兒?”柳朔風叫道。
“絕園。”
“來人!攔住公子妝!”
柳朔風一聲令下,便有好幾名暗衛從暗處跳了出來,擋在了公子妝麵前。
“你以為,他們能困住我?”公子妝嘴角竟是勾起一絲蔑笑。
“若你當真想與本殿為敵,那自然困不住,隻是,你可想過,你付得起這代價嗎?”柳朔風淡淡道。
公子妝垂首看了看自己的雙腿,“什麼代價?不過是這雙腿廢一輩子罷了。”
“別怪我狠心!”柳朔風咬了咬牙,冷聲對暗衛道,“動手!”
暗衛拔劍相向,公子妝拍動輪椅上的機關,無數飛鏢飛了出來,更是有護盾,將公子妝的要害護得嚴嚴實實。
暗衛們從未見過公子妝動手,沒想到他輪椅中竟有機關,一時之間,躲避暗器還來不及,哪裏還有餘力去攻擊!
而公子妝則是又按動了手上的機關,輪椅的輪子便是附著了一團紫色的冥力光芒,急速轉動起來,眨眼的瞬間,公子妝便闖出了包圍,消失在了柳朔風眼前。
暗衛們見狀,作勢要去追,柳朔風卻是大喊了一聲:“回來!”
“殿下……”暗衛們有些不解。
“讓他走吧,他隻是,想去看看隨風罷了。”柳朔風歎了口氣,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在自欺欺人。
這樣放走了他,可能隨風,也會跟著他走了。
絕園內,顧卿九正在準備自己跟柳隨風一起私奔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