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霖三根手指放在絲線上,仔細地探脈,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卻又舒展開。
“不會就不會,還懸絲診脈……”雲滿雖是低著頭,卻還是小聲咕噥著。
“宗禦醫,你可診斷出什麼來了?”雲長恨也有些不耐煩了,往常謝晚楓給她診脈,從未用過如此長的時間。
宗霖收了手,卻是沒有直接回答女皇,而是轉頭看了看雲傾淺,見雲傾淺微微頷首,這才敢緩緩開口,“回女皇陛下,依微臣之見,您舊傷未愈,傷入骨髓,隻能長期用藥調理,靜心休息,避免耗損心神,雖不能根治,卻也能減輕病痛。”
不能根治……
“你就說不能根治了?謝禦醫分明已經研製出了可以治愈母皇的辦法!”雲滿狠狠瞪了宗霖一眼,“不會治就滾出去!”
宗霖急忙下跪,磕頭道:“女皇陛下,微臣罪該萬死!”
“行了,不過是說了句實話,不用死。”雲長恨淡淡一笑,朝宗霖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宗霖隻好退下。
丫鬟送來了茶葉和開水,本是應該由丫鬟和夏侯絕泡茶的,雲滿卻非搶著要給雲長恨泡。
雲長恨也不阻攔,看他那殷勤的樣子,便知他是犯了錯。
雲長恨卻也不問雲滿到底犯了什麼錯,隻是喝了一口雲滿泡的茶,淡淡道:“你泡茶的本事,倒是見長。”
“母皇過獎了。”聽女皇誇他,雲滿便是笑了,被雲傾淺罰緊閉兩個月,他一直在研究泡茶討女皇歡心這種事情,他會隨便亂說?
想起來,其實他心裏還是氣,明明雲傾淺是他的妹妹,女皇卻是給她比皇子還大的權利,掌管著慎刑司,想關誰禁閉就關誰!
“既然這麼會泡茶,日後便跟在朕身旁奉茶吧,也免得,你在外總是犯錯,煩傾淺費心去罰你。罰得重了,卻又丟皇家的臉麵。”女皇淡淡地說著。
雲滿的臉瞬間就白了,跟在女皇身邊奉茶?那不是宮女太監做的事嗎!而且,女皇常年閉關,那她閉關的時候,他是不是也得,跟著閉關?
那還不是關緊閉!
“怎麼,不願意?”雲長恨斜著眼睛瞥了一眼雲滿,冷聲追問。
“母皇,這是夏侯公公的事,兒臣不想搶了夏侯公公的差事。”雲滿笑著,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他覺得自己真機智,將這麼個問題,就丟給了夏侯絕。
“正好,這幾年,朕閉關之時,許多國事都是由夏侯處理的,可見夏侯文韜武略,又治國之才,在本宮身旁伺候起居,實在是屈才了。”
雲長恨說話時,神色一如既往的平淡,隻是這一句話,明裏褒獎夏侯絕貶低雲滿,暗地裏卻是敲山震虎。
女皇開始忌憚夏侯絕了。
雖則自己一雙兒女是比不上夏侯絕的才能,但雲長恨也並不想讓雲氏的東冥,改了姓。
此時夏侯絕應當誠惶誠恐,主動將自己手中的權利交出來,以求一時安穩,然而他沒有。
如果他此時這麼做了,反倒是讓人看出來,他心裏有鬼。
而且,他心裏有些著急,不想將時間耗費在這口舌的明槍暗箭上,此時,他隻想讓女皇趕快到絕園,給顧卿九加持封印。
然而雲傾淺和雲滿在,他不能直說,隻能等,等那兩人離開。